“你去問甘地和國華。”
國華聽了文丞的話,皺眉道:“若按你這樣說,事情就棘手了。”
他稍作停頓,接著說道:“那天坤叔過世時,我正忙著在灣灣談生意,這次倪家必定會遷怒於我。”
在場四人中,戴眼鏡的甘地冷聲道:“你們畏懼倪家,我不一樣。”
他語氣篤定,“老大行醫,老三無所事事,唯有老二倪永孝接管家族生意。
若他們過分,我隨時可以解決他們!”
說著,甘地點燃一支雪茄,悠閒地吸了一口。
吐出煙霧後,他滿足地咬了一口肉,神情愉悅。
甘地的話讓其餘三人嘴角微微揚起。
尖沙咀的人都知道,四大頭目與倪家貌合神離。
如今四大頭目勢力遠超倪家,隻差一個契機,便可徹底擺脫倪家的控製。
吃飯吃到一半,黑佬忽然放下筷子,瞥了一眼手表,開口道:“今天是十四號,該給倪家交保護費了,各位怎麼看?”
黑佬話音剛落,原本喧鬨的火鍋店內頓時安靜下來。
四人彼此對視,心中各懷心思,卻無人敢言。
許久之後,文丞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嘴,語氣平淡:“我年紀最輕,有些話或許說得不太中聽。
從這個月開始,我不會再向倪家繳納費用了,三位的意見如何?”
文丞說完,將餐巾揉成一團。
甘地、國華和黑佬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笑了。
黑佬端起酒杯,嘴角浮現笑意:“來,喝一杯。”
見狀,甘地和國華也隨之笑了起來。
“來,喝酒!”
幾人舉杯一飲而儘,雖未明言,卻心照不宣,嘴角不禁揚起笑意。
文丞點燃一支煙,吐出煙霧後問道:“三位大哥,要不要通知韓琛?”
國華冷哼一聲:“這阿琛,以前辦事還算利落,如今成了倪家的走狗。”
“咱們吃咱們的,關那條狗什麼事?”
“正是如此。”黑佬附和道。
“咱們的事彆告訴他。
否則讓倪永孝知道了,隻會惹來更多麻煩。”三人連連點頭認同。
若倪永孝明智些,自行退讓,事情或能避免難堪;但若執意爭奪四人的地盤,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直接開打便是。
四人追隨倪坤多年,在尖沙咀刀尖上打滾,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
這溫室裡長大的倪家二公子,實在入不了他們的眼。
正說著話,黑佬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掏出來後向三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聲點,是倪永孝。”
聽聞此言,三人立刻閉嘴,齊刷刷轉向黑佬。
接聽電話後,黑佬將手機貼近耳邊。
“喂,阿孝,啥事?”
電話裡傳來倪永孝溫和的聲音:“黑佬,後天是我父親的頭七,按我們那邊的習俗,家人和朋友要在家一起衝七。”
“你跟我父親相處幾十年,那天你在場的話……”
倪永孝話未說完,就被黑佬打斷了。
“阿孝,按照規矩,給坤叔做七周年祭拜的事應該由我負責,不過你也清楚,我最近在彎彎那邊出了些麻煩,今晚就得趕過去,可能十天半月回不來。”
聽他語氣堅定,電話另一端的倪永孝略作沉思,回應道:“既然你抽不開身,那我聯係其他人……”
“他們也都沒空!”黑佬又一次打斷了倪永孝的話,把手機放到飯桌中央,平靜地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急事要處理。”
話音未落,其餘三人便爭先恐後地解釋起來。
“阿孝啊,我的腰疼得厲害,隻能臥床休息。”
“孝哥,我家裡的長輩去世了,必須回去奔喪。”
“阿孝……”
聽完三人的話,倪永孝點點頭,“明白了。”
“既然大家都忙,那我就不打擾各位了,七周年的儀式我會想辦法安排妥當。”
見三人站在同一立場,黑佬忍不住咧嘴笑了,“阿孝,抱歉讓你為難了,以後有什麼事隨時告訴我們。”
“我們看著你長大,你的難處就是我們的難處!”
幾句告彆後,黑佬掛斷電話,得意揚揚地看著三人。
“事情辦好了,開飯吧?”
此情此景,讓最年輕的文丞忍不住捧腹大笑,“不愧是黑佬哥,隻靠幾句話就把那小子逼進了死角。”
甘地夾起一塊肉在湯裡涮了涮,吃進嘴裡細細品味,然後用筷子指向三人說道:“坤叔走了,倪家恐怕也撐不住了,這個年輕人根本沒有資格壓過我們!”
“甘地說得沒錯。”
“來,無論誰做了這件事,為了坤叔,大家一起舉杯!”
“哈哈,這個頑固的老家夥終於不在了。”
四人邊說邊碰杯,氣氛熱烈。
若倪坤還活著,以他的手段,這四個人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
但如今倪坤已逝,對他們而言,這簡直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
倪家彆墅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