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接過煙，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處長就處長，你看我什麼地方小？等我見到你的領導看我給不給你告黑狀。”
詹軍醫滿不在乎的抽著煙：“愛告不告，反正我又不怕，我就是一個醫生，又沒想著升官發財，說的好像他們能拿我怎麼樣似的。”
王野無奈的歎了口氣，這種人確實不容易對付，沒有物質上的追求，自然也就不容易被拿捏。
詹軍醫繼續道：“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真有做外科醫生的天賦。”
王野眯著眼：“我天賦多著呢，難道有什麼天賦就要從事什麼職業嗎？我有過目不忘的天賦，難道就要去當速記員？我力氣還特彆大，難道我就要去賣苦力？”
聽見這話，詹軍醫明顯愣了一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理論。王野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老詹，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詹軍醫立刻來了脾氣，扯著嗓子喊道：“這是哪個王八蛋說的話，學醫怎麼了？救死扶傷，受人尊敬，怎麼就天打雷劈？”
王野聳了聳肩：“老詹，你的理解能力確實有問題，這句話說的是，勸彆人學醫的那個人，該天打雷劈。自願學醫，或者已經成為醫生的人確實值得尊敬。”
這下詹軍醫更來氣，指著王野的鼻子：“來來來，你小子給我說說，我勸你學醫，怎麼就該天打雷劈？”
王野嘴角翹起：“醫學太過博大精深，‘活到老學到老’用在學醫上再合適不過，太累！老詹，你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兒？”
“咱再退一步說，就算我去學醫，據我所知現在醫學類應該是五年。然後從事工作，就算我專業上有一定成就，還展現出管理才能，也得十幾二十年才能升到正處級。我現在就是正處級，那我學醫為了什麼？”
詹軍醫義正言辭道：“難道學醫就是為了升官發財嗎？你的思想覺悟就不能高一點兒嗎？救死扶傷，為祖國的醫療事業做貢獻，還可以像我一樣，參軍入伍，守護戰士們的生命。”
王野不屑的翹起嘴角：“詹醫生，不要覺得隻有你在為國家做貢獻，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在為國家做貢獻。我在敵後完成國家交給我的任務，難道不是做貢獻嗎？”
“醫生也隻是一個職業，這個職業本身並沒有比彆的行業高貴多少？值得尊敬的是那些有能力，有崇高思想的醫學工作者，並不是這個職業。”
“不要總把‘救死扶傷’掛在嘴邊，農民難道不是救死負傷嗎？從古至今，餓死人少嗎？工人難道不是救死扶傷嗎？天寒地凍，你穿的衣服是哪兒來的？任何一個職業都不要過分‘神化’，那隻會毀掉這個職業。”
詹軍醫還是第一次被人懟得無話可說，這個結果與他的本意完全不同，他是真覺得王野很有做外科醫生的天賦。
他臉上的急切先是僵住，眉頭微微皺起，方才滿肚子勸人從醫的話像被堵在了喉嚨裡，連呼吸都滯了半拍。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半點聲音，眼底那抹對人才的熱望，漸漸被衝淡。
等王野的話一句句砸下來，他握著聽診器的手不自覺收緊，指節泛白，原本篤定的神色一點點瓦解，湧上幾分無措，他從沒想過自己推崇的職業價值，會被拆解得如此直白。
直到王野話音落下，詹軍醫喉結動了動，先前的堅持徹底散了，隻剩滿心的怔忡與恍然。他望著王野，眼神裡沒了先前的急切，反倒多了幾分對“貢獻”二字的重新打量，先前被懟的窘迫，慢慢沉澱成一種複雜的認同。
王野瞥了詹軍醫一眼，不鹹不淡的開口道：“詹醫生，按理說你技術好，資曆夠，為什麼還在一個營級單位的醫療隊？不要總找客觀原因，也想想是不是自身出了問題。情商是個好東西，希望你能有。”
詹軍醫機械的問道：“什麼，什麼是情商？”
王野想了一下回道：“情商就是能留意到自己心裡的情緒變化，也能看明白彆人當下是高興、生氣還是彆的心情，然後還能借著這些觀察到的情緒情況，來幫自己想事兒、做決定、或者跟人打交道。簡單說就是兩方麵，一是‘能看懂情緒’，二是‘能用好情緒’。”
說完這些王野頭也不回的向休息的帳篷走去，進入帳篷秦天熙睜開眼，迷迷糊糊的問道：“忙完了？”
王野沒好氣的坐在另一張行軍床上：“你可真是我親大哥，拉壯丁是一點兒都不手軟。”
秦天熙笑嗬嗬的坐起來，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包煙，扔給王野：“是不是在老詹那裡受了氣？”
王野嘴角翹起，不屑的回道：“就他也配讓我生氣！一個腦子缺根筋的二愣子，還有點兒自以為是。”
秦天熙歎了口氣：“老詹的人品沒什麼問題，隻是多少有點兒恃才傲物。要不以他的醫術，現在最差也院長級彆的人物。”
王野嘴角翹起：“就他還院長級人物，你見過哪個院長搞不明白人際關係？你真當他的每一個領導都是草包嗎？一個兩個領導可能是嫉賢妒能，可所有的領導都不提拔他，那問題就出在他身上。”
“大哥，這種人在你手底下，要是能為你所用，那就幫襯一把，要是依舊我行我素，那就儘快調走，否則遲早給你惹麻煩。”
秦天熙微微點頭：“行，我知道了。”
像詹軍醫這種人，就是把雙刃劍，用好了是助力，用不好很容易傷到自己。秦天熙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要是他不能有所改變，一定會被調走。
兄弟兩個又聊了一會兒，才鑽進被窩睡覺。第二天一大早，秦天熙就組織開始退兵。王野坐在秦天熙的車裡打盹，畢竟就睡了三四個小時。
秦天熙他們雖然是尖刀營，現在依舊沒有那麼多汽車，所以行軍的速度不是很快。王野也不著急，反正已經和軍隊彙合，返回龍國隻是遲早的問題。他可不相信，白象國這時敢來找事兒，那純屬於廁所裡打燈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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