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果可以自己炒了吃,送親戚,換棒子麥子,自己榨點油吃一些,還是一樣和親戚朋友做一些交換,一年足夠了。”
“要是親戚朋友家裡的糧食也不多呢?”
“那就是鬨饑荒了,出去討飯討點,也夠吃的蘆葦,加上囤裡的長果、黃豆,餓不死人。”
“為什麼不到於陵去賣掉換錢呢?”
“那是商人,是奸人,叫人瞧不起,餓死也不能乾那個的。”
廣朋頗為震驚,怎麼會有人堅持這樣的思維方式。
“做買賣咋就是奸人了?”警衛員驚訝的插話。
“無商不奸嘛,這是原來的縣老爺說的,也是部隊的人說的。”
“看來,今天這村裡今年長果的收成都不錯吧?”廣朋繼續聊天,他可不想進行抬杠一樣的爭論。
“我們村裡都是山坡地,要豐收大家一起都是豐收收,要賤年就都是賤年。家家戶戶都一樣,今年家裡的長果和黃豆都成災了。”
“奧,還是都很辛苦的。”
廣朋不再言語,與警衛員走出家門,來到村莊中的道路上慢慢走著,心裡極為不平靜。
“言司令,他們也太老實了吧,怎麼還這麼說辦事話呢?”從鹹陽北根據地帶來的警衛員留在了墾區兵工廠,現在的警衛員是剛剛從長白山根據地帶過來的,與於陵生意場接觸非常多,對做生意習以為常,非常不理解這位房東的看法。
“他說的沒有錯,這就是這裡的文化。你可能不知道,他們這裡兩千多年前出了一個名人,給人劃分了等級,就是士農工商,經商的是最下等的人,所以,他們才既羨慕於陵,又瞧不起於陵的。”
”知道這個任務,我們先生說過,他一個偽君子,明明是教書賺,可是又瞧不起商人。因為他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就是借此掩蓋自己教書賺錢的真相。”
“於陵的先生這麼說的嗎?”
“對啊,我覺得先生說的非常對,起碼先生收學費的時候,可以心安理得。”
“你先生說的,確實沒有錯,那是有遠見卓識的人才會看明白的。你可能不知道,這個士農工商的等級就是一個地雷,當農工商吃不上飯的時候,他們就會為成為士拚命,把舊的士殺掉,自己當新的士,然後就是再一輪士農工商的循環。”
“明白了,就是認兩頭,除了老老實實南牆,就是拚命當士的北牆,彆的道路一概不認。”
“我們想辦法打破這個迷局吧,就從房東和這個村子開始。”
“咱們還要在這裡長期住下去嗎?”警衛員不解。
“報告工作,不影響群眾賣東西吧,也不影響車老板們發財吧?要不然,以後人家就不會聽咱們招呼,給咱們運東西了吧?”
果然,村裡幾乎家家戶戶的門前,都堆積著大量的花生秧和豆棵子,玉米秸確實不多,可見房東所言不虛。
回到房子裡,廣朋看到車老板的屋子裡已經滅燈,肯定是已經休息了。
也好,正好琢磨一個妥善的辦法。
他想了想,心中有了一個辦法,不由的高興起來,暫且放下這件事,仔細翻閱著老王爺和參謀們寫的未來根據地發展的綱要。
除了接待人員安排食宿和接運物資以外,當天沒有總部的任何人過來,廣朋一下子坐實了老王爺當時的說法:
太冒頭了,貴極反賤!
看來,真的是要留在總部一段時間了。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起床走出院子,要到附近的山上活動一下身體。
剛剛出門,正好迎著賀省長帶著警衛員走了過來,廣朋熱情的想請他們進去坐下,賀省長道:
“不用,我帶來了飯菜,一起爬山到上麵吃飯,邊吃邊聊。”
“好,我正要出去活動一下,就一起熟悉一下環境吧。”賀省長這麼早就獨自過來,肯定是有事情要說,選擇在山上說,那是肯定有自己的考慮。
警衛員把馬牽走,二人帶著水和飯,,沿著山路慢慢向上走。
“你看這裡生活條件怎麼樣?”賀省長問。
“非常艱苦,總部在這裡也受苦了。”
“這是邵總委過來以後親自安排的,為江海齊同步協調方便,以便支援江東省的新軍,指定朐山為駐地的。原因是,這裡不錯,山高皇帝遠,東倭鬼子和東林軍都不會到這裡,而且民風淳樸,環境閉塞,消息不容易泄露,很適合做根據地。”
“確實。”廣朋應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