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專門經商的人多不多,尤其是來往三省地區和綠樹的?”
“多啊,我們村跟著他出去的就有好幾個,一開始跟著他做買賣,現在據說也都買船了,進出都是一起,老鄉之間可以互相照顧呢,買賣很大了。”
“你怎麼沒有跟著去呢?”
“不是不想啊,是人家嫌我年紀大,就隻能安安穩在家穩種地了。”
“孩子呢?”
“彆提了,我家就一個兒子,那年到馬山去走姥娘家,結果遇到東倭軍掃蕩,和他姥娘姥爺舅舅都死在馬山了。”
“放心,我們一定會報仇雪恨的。”
“我們都相信言司令,他了不起,肯定會給他們報仇的。”
“會的,他應該永遠不會忘記鄉親們的血海深仇。”
“我看你白白淨淨,文質彬彬的,應該是個秀才吧,你也要跟著言司令好好乾啊,早點滅了這些害人的東倭鬼子!”
“放心吧。你們有什麼困難,可給我以說一下,我們會向上及時反映情況的,能夠幫助的一定會幫助。”
這時候,金燦燦的陽光淌過田埂,把已經收割完的麥茬染得暖烘烘的。
廣朋蹲在麥堆邊,粗糙的手指撚起粒飽滿的麥子,輕輕一搓,麥殼簌簌落下,露出乳白的仁兒,帶著新麥特有的清甜。他張著嘴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裡都盛著光:
“瞅瞅這麥子!顆粒飽滿,這打出來的粒兒跟珍珠似的,你們的辛苦可是就有回報,秋後也希望來一個好年成!”
旁邊找剩餘麥穗的老婆直起腰,捶著後背接話:
“可不是嘛!多虧著部隊上那些人開春教俺們疏密播種,這麥子長得勻實,割起來都省力!”
廣朋擺擺手,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土,聲音亮堂起來:
“麥子收好了,咱可不能歇著!趁著地墒好,趕緊把玉米、穀子種下去!玉米杆子能當柴,棒子能磨麵;穀子養人,打出的小米熬粥香得能把魂勾走!”
他指著不遠處翻好的地塊,土塊細碎,泛著濕潤的黑:
“隻要把種子挑仔細些,芽率高的下種!玉米要起壟,穀子得淺播,咱按老法子來,錯不了!”
正在抽煙的老鄉聽著,攤開麥子曬最後一遍,緊跟著扛起鋤頭就往地裡走,開始除麥茬。
周邊的幾戶人家,有的在回家翻找種子袋,連半大的孩子都拎著小籃子跟在後頭,要幫著撒種。
風裡飄著泥土的腥氣,混著麥秸的乾草香,廣朋望著眼前老鄉們忙碌的身影,心裡踏實得很——春種秋收,一茬接一茬,日子就像這地裡的莊稼,總有盼頭。
“我們到部隊生產基地看看吧。”
“就在那邊,抬頭就是。”郝執委指著不遠處。
“帶來的這鐮刀沒用了,就過去看收的怎麼樣吧。”
戰士們一看言司令他們走了過來,正在麥場裝車的小夥子們一下子都停下手中工作,敬禮。
廣朋擺擺手,示意繼續。
連長走過來,準備回答廣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