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苟神色平靜,淡淡用神念傳音道:“無妨,我早有準備。”
藍潮音微微一怔。
不過,藍潮音很快釋然。
畢竟,李苟可是玄天靈界崩毀時都色不變的男人。
此刻,李苟立於甲板之上,微微抬眼,視線越過甲板邊緣,望向下方的日月神宮廣場。
此廣場很是浩瀚,以一整巨石鋪就而成,隱隱浮現出日月交輝的光影,靈光流轉間,使得整個廣場宛若沉浸在晨昏交替之中,氣勢恢宏。
廣場之上,密密麻麻的日月神宮弟子列陣而立,他們胸口銘刻著日月交輝的徽記,氣息隱隱相連,似乎融入了一種獨特的陣勢之中。
然而,在這些弟子隊列的中央,矗立著一座高台。
高台通體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如鮮血凝固,仿佛長年浸染著不知多少血液,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森然氣息。
李苟目光微凝,心中暗自思索。
“此台……倒像是某種血祭祭壇。”
他仔細觀察著那座高台,發現高台四角雕刻著四尊模糊不清的古老雕像,那些雕像身形扭曲,似人似妖,似神似魔,彼此相連,仿佛在進行某種詭秘的儀式。
然而,就在此時,高台之上,三道身影靜靜站立。
日月神宮兩位宮主——明日與明月,分彆站立在高台的兩側。
而他們的中央,正是這次渡劫大典的主角——少宮主明明。
明明此時已經換了一襲繁複而莊重的赤金流霞裙,袖口與裙擺都繡有玄奧的雷紋,隱隱透出雷光閃爍的微光。
她靜立於高台之上,目光緩緩在日月神舟的甲板上掃過,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很快,明明的視線鎖定了戴著天狼麵具的李苟。
李苟目光微微一轉,與她的視線相交。
這一刻,明明的雙眼微微彎起,眸中浮現出一抹如月牙般的笑意。
李苟見狀,神色不變,隻是微微頷首,算是回禮。
但這一幕,卻落入甲板上一眾修士和日月神宮門人弟子的眼中。
那些對明明親事有意的修士,看向李苟的眼神開始浮現出濃濃的不善。
“那小子是誰?竟然能讓少宮主主動尋找?”有日月神宮門人弟子咬牙道。
“可惡,此子不僅身家闊綽,而且還能引起少宮主的興趣!”有甲板上的修士咬牙出聲。
“老天爺也太不公了!”有修士大呼。
一道道或嫉妒、或憤怒、或冷漠的目光,悄然彙聚在李苟的身上。
然而,儘管多了一些人的敵意,但李苟對此全然不以為意。
他的心神,仍舊落在那座血色高台之上。
——那裡,隱隱透出一股熟悉的感覺。
“看來……這渡劫大典,恐怕不隻是明明渡劫衝擊化神這般簡單。”
李苟的目光微微眯起,心中隱隱生出幾分猜測。
就在此時,高台上的明月緩緩踏前一步,目光掃視全場。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卻蘊含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時辰已到,小女明明,今日在此,於諸位道友的見證之下,渡雷劫,衝擊化神境界。典禮,正式開啟!”
明月話音剛落,一陣沉重的鐵索碰撞聲從廣場邊緣響起,緊接著,數十名身日月神宮弟子自高台周圍緩緩走出,他們手中牽引著一條條粗重的鎖鏈,而鎖鏈的儘頭,赫然是一群被五花大綁的鮫人奴隸!
這些鮫人奴隸或男或女,麵容各異,身上皆布滿鞭痕,衣衫襤褸,部分人甚至血跡未乾,顯然曾遭受過嚴酷的折磨。
此刻,他們被強行拖拽至高台四周,踉蹌跌倒,有人掙紮,有人嗚咽,但無人敢高聲哭喊,唯恐觸怒押送他們的日月神宮弟子。
很快,那些日月神宮弟子將鮫人奴隸一一按伏在石台邊緣!
“這……”
一旁的藍潮音本就神色凝重,此刻見到這些鮫人奴隸,她的瞳孔猛地一縮,身子驟然一顫。
她清楚地看到,在那些鮫人奴隸之中,赫然有不少熟悉的身影——那些,竟是與她一同來自玄天靈界的鮫人族人!
“父王!”藍潮音忍不住抓緊身側的藍星海,聲音微顫。
藍星海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他身為鮫人王,自從玄天靈界崩毀後,帶著為數不多的鮫人族人苟活至今。
而如今,竟在此地見到了被俘的族人,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可惡……!”
藍星海的拳頭攥得死緊,眼中隱隱有怒焰翻騰,他的雙肩微微顫抖,呼吸急促,眼中透著憤怒與不甘。
然而,就在藍潮音和藍星海心緒劇烈起伏之際,高台上的日月神宮弟子們,已經開始執行血祭。
“斬!”
一名日月神宮執事冷聲開口,抬手一揮。
鏗!
無情的刀刃破空斬下,一顆鮫人頭顱高高飛起,帶著血跡灑落在高台之上。
那無頭屍體抽搐兩下,鮮血如噴泉般湧出,而那血色石台瞬間湧現出一道道血光,仿佛饑渴地吞噬著那些猩紅液體!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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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鮫人奴隸終於忍不住驚恐尖叫起來,他們瘋狂掙紮,想要逃離,但他們早已被鎖鏈死死固定,根本無處可逃。
“求求你們!不要殺我們!”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哭喊求饒,等待他們的,依舊是無情的刀光。
噗嗤!噗嗤!
一顆顆鮫人頭顱接連飛起,滾落在石台之上。
濃鬱的血腥味迅速彌漫整個廣場,眾修士或麵無表情,或冷眼旁觀,或輕聲議論,但卻無人在意鮫人奴隸的死活。
而高台上的明明,仍舊靜靜站立,神色平靜,仿佛對這一切習以為常。
藍潮音的身子劇烈顫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滲出卻渾然不覺。
她的眼中浮現出憤怒、悲痛,還有深深的無力感。
她很清楚,在日月神宮的地盤上,她根本無力阻止這場血祭。
“李郎……”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轉頭看向李苟,眼神充滿了痛楚和求助。
李苟臉色平靜的搖了搖頭,這種情況下,李苟也愛莫能助。
不過,李苟能看出,這場血祭……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讓明明渡劫,而是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果然,就在又一名鮫人被斬殺後,那血色高台竟緩緩震動,似乎有某種古老的存在在蘇醒。
李苟眉頭微皺,心生一絲凝重。
那暗紅色的石台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每當一顆鮫人頭顱滾落,鮮血噴湧而出,石台表麵便湧動起一層詭異的血光,那些血光如活物般蠕動,順著台麵上的紋路彙聚,最終沒入中央的凹槽,發出低沉的“咕咕”聲,仿佛在貪婪地吞噬著生命的最後一絲氣息。
廣場邊緣,日月神舟的甲板上,李苟依舊站得筆直,天狼麵具下的目光平靜如水,宛若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
他身旁的藍潮音早已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滲出的血滴順著指縫滑落,滴在甲板上,發出細微的“啪嗒”聲。
她咬著下唇,唇角微微顫抖,眼中滿是憤怒與悲痛交織的複雜情緒。
而藍星海則低垂著頭,雙肩微顫,喉嚨裡似乎壓抑著一團熊熊怒火,卻隻能化作一聲低不可聞的歎息。
“噗嗤——”
又是一道刀光劃破空氣,一名鮫人女子的頭顱高高飛起,她的眼中尚存一絲不甘與恐懼,斷頸處的鮮血如噴泉般灑落,染紅了石台邊緣的鎖鏈。那無頭屍身抽搐了兩下,便徹底癱軟下去,鮮血順著石台的紋路緩緩流淌,彙入中央的血槽。
“啊——!”另一名鮫人奴隸終於崩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音淒厲而絕望,在廣場上空回蕩。他拚命掙紮,鎖鏈被拉得“嘩嘩”作響,皮膚被磨出一道道血痕,卻依舊無法掙脫分毫。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他嘶聲哭喊,淚水混著鼻涕淌下,滿是泥汙的臉扭曲得幾乎不成人形。
然而,他的哀求尚未說完,一柄長刀便毫不留情地揮下,“鏗”的一聲脆響,頭顱滾落,鮮血再次噴湧而出。那顆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最終停在石台邊緣,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血祭持續著,一顆顆頭顱接連落地,一聲聲哀嚎逐漸微弱,最終歸於死寂。日月神宮的弟子們麵無表情,手起刀落,動作熟練得仿佛在宰殺牲畜。
藍潮音終於忍不住,身子猛地一顫,扭頭看向李苟,眼神中滿是痛苦與祈求:“李郎……難道我們就隻能看著嗎?”
李苟的目光微微一轉,透過天狼麵具的縫隙看向她,語氣平靜而低沉:“潮音,這裡是日月神宮的地盤,我們人單勢孤,強行出手不過是螳臂當車。你該明白,救人之前,先保全自己。”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卻如一盆冷水澆在藍潮音心頭。她身子一僵,眼中的淚光閃爍,最終咬緊牙關,低聲道:“我明白……可我實在不忍心……”
“忍不了,也得忍。”李苟淡淡道,目光重新投向那座血色石台,“這場血祭,不簡單。”
藍潮音一怔,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石台上的血光愈發濃鬱,幾乎凝成一團血霧,隱隱間似乎有某種力量在緩緩蘇醒。她心中一凜,強壓下悲憤,沉聲道:“你是說……這血祭另有目的?”
李苟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閃過一抹深邃的光芒。他能感覺到,那石台深處傳來的氣息,帶著一絲熟悉的味道——仿佛與他在玄天靈界崩毀時感受到的某種毀滅之力有些相似。
“等著看吧。”
李苟低聲喃喃,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的儲物袋,心中卻在盤算著什麼。
......
這場血祭,整整持續了三日。
三日之內,廣場上的血腥味濃得幾乎讓人窒息,石台四周的地麵早已被鮮血染成暗紅,甚至連空氣中都漂浮著細小的血珠,仿佛一場猩紅的雨霧。
那些鮫人奴隸的屍體被堆積在石台邊緣,層層疊疊,散發著刺鼻的腐臭。
日月神宮的弟子們卻絲毫不以為意,仍舊有條不紊地執行著血祭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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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的修士們早已從最初的議論轉為麻木,有人甚至閉目養神,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藍潮音靠在欄杆旁,臉色蒼白,眼中卻多了一絲堅定——她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但她暗暗發誓,若有機會,定要為族人討回公道。
而李苟,則始終站在原地,目光沉靜地注視著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