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楚如玉看到黑妮第一眼,就知道是千麵假扮的。
她不動聲色,偷偷告訴了落塵,倆人商定,將計就計,設法製服千麵。
仙帝境即使修為受這片天地壓製,想控製也絕非易事,尋常的手段根本無用,還可能被千麵發覺。
但是,落塵是混沌道體,經過無中生有煉製魚竿、釣曦光、釣星輝、釣月華等錘煉,對天地更加親和,借助冥冥之力,可以捕捉到絕頂大能也難以捕捉的息、意。
那些日子,他悄然收集了數種罕見息、意,其中就有蜉蝣之息,還有從大黑饕餮骨上收集來的吞噬萬物之意。
小世界中,在落塵點撥下,蘇衍玄煉出數種前所未有的“息丹”“意丹”。
這種以天地微息凝煉的息丹、意丹,無色無味無形,卻能於無形間纏上神魂,其中數枚,便是為千麵量身打造。
本想靜待時機,借千麵反製寒無涯,沒承想魅姬魂種驟然爆發,這關鍵的一步,竟比預想中來得早了許多。
“你們領我去采草藥……原來那時是……”
千麵枯槁的嘴唇哆嗦著,臉色比手指枯骨還要白,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她一直以為將所有人都蒙在鼓裡,還沾沾自喜。哪知自己一直在落塵織好的網裡撲騰。
此刻那雙曾藏著萬千算計的眼,隻剩下不甘與絕望。
落塵聲音又響起,像是在說件尋常事:
“千麵,這些日子你一口一個哥哥喊著,甜得很。”
他目光掃過千麵枯槁的手指,語氣似乎軟了幾分:
“做哥哥的,總不能一點情麵不講,是吧?
彆怕,你身上中的那些所謂的毒,我不催它,便安安靜靜待著,什麼事都沒有。”
落塵特意瞄了一眼寒無涯。又道:
“我心念一動,隨時能化解。你瞧——”
他指尖在空中虛虛一點。
千麵渾身一震,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猛地抬起手。
那幾根先前枯如白骨的手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血色,新肉從骨縫裡鑽出來,轉眼便恢複了纖纖玉指的模樣,連指甲都透著淡淡的粉。
“這……這是真的?”
她指尖顫抖著撫過掌心,觸感溫潤,竟與從前無異。
“真的能完好如初……”
千麵嘀咕著,死灰般的眸子像被狂風撲滅又複燃的殘燭,驟然亮起。
落塵忽然笑了,笑得有些陰森:
“哈哈,當然是真的,我能隨時讓它好,自然也能隨時讓你神魂俱滅。你再看!”
話音未落,他袖袍帶起一陣冷風。
“啊——!”
千麵發出淒厲的尖叫,她手腕處突然泛起死灰,指節哢哢作響,皮肉以驚人的速度乾癟、發黑。
轉瞬間,她的整隻手臂都成了慘白的枯骨,連衣袖都隨著化成了灰燼。
寒無涯終於按捺不住了,一直負在身後的手猛地攥緊:
“落塵,夠了!你到底想怎樣?!”
落塵冰冷的眼神掃過寒無涯緊繃的下頜:
“冷酷無情的你,竟也有在乎的人?不怎麼樣,先解了魅姬身上的魂種。”
寒無涯眸底寒光亂閃,喉結滾動了兩下,才開口:
“九幽魂種一旦破封,除了九幽本人,誰也解不了。”
他眼底掠過一絲真實的無奈:
“我真的沒辦法除去魂種……換個條件。”
“那便沒什麼好談的!”
落塵驟然收了笑,瞳孔猛地收縮,周身氣息瞬間冷硬如鐵。
“千麵,就給魅姬陪葬吧!”
他手指一彈,防禦陣中又是一聲慘嚎,千麵另一隻胳膊也成了枯骨。
魂種難解,他何嘗不知,當年柳祖費儘心機也隻做到壓製。可此刻,彆無選擇,隻能逼迫始作俑者寒無涯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