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謀士府密室內,落塵與諸葛俊相對而坐,倆人指著天玄輿圖,時而低聲爭論,時而蹙眉沉思。
整整三天三夜,密室內的水晶燈一直亮著,緊閉的大門自始至終未曾開啟半分。
無人知曉,這三天三夜裡,倆人對著天玄輿圖上的山河脈絡,究竟敲定了多少關乎天玄存亡的謀劃。
第四日晨,天邊剛亮起一抹曦光,落塵便獨自出了大謀士府,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工匠坊所在的山穀中。
山穀深處,隱匿陣的淡藍微光籠罩著一尊巨像。雕像以玄金為骨、玉石為膚,足有九十九丈九尺九高,通體泛著細潤的光澤。
相貌神情竟與落塵生得一模一樣,素袍的紋路、嘴角的弧度,連眉宇間的沉穩,甚至眼底似有若無的星芒,都雕得分毫不差。
“還真像個放大了的我……”
落塵指尖輕叩雕像基座,語氣裡摻著幾分微妙的感慨。
他仰頭默默注視著雕像很久,屏氣凝神,五字真言從唇齒間緩緩飄出:
“真靈叩石心。”
話音落時,他眉心驟然亮起,一縷淡金色的真靈之光從中飛射而出,直射入雕像眉心。
刹那間,雕像眉心亮起一點瑩白,微闔的眼睛緩緩睜開。
那目光不再是石眸的冷硬,而似乎變成了盛著細碎金光的神目,光芒掃過山穀時,連隱匿陣的微光都似在恭順避讓。
“神血喚神軀。”
落塵再開口,聲音肅穆。
聲落,他指尖微彈,一縷瑩潤如紅寶石的精血破空而出,精準落入雕像微張的唇間。
刹那間,天地間蕩開一聲嗡鳴,不似凡響,倒像遠古神鐘被輕輕叩擊。
金光自雕像頭頂的發冠處蜿蜒而下,順著衣紋褶皺流淌,如涓涓細流漫過雕像周身。
淡金光暈從雕像上湧起,又在轉瞬間幻化成九彩流光,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交織著,似將漫天星河揉碎了,又披在了雕像身上。
“吾之神軀,與我同在,鎮守天玄!護佑蒼生!啟!”
落塵一聲沉喝。
言出如法,九彩祥雲自雕像足下生起,托著龐大的身軀緩緩浮空,雕像周身九彩流光輕輕漾開,宛若九天神隻降臨塵世。
九彩光靄自雕像周身漫出,如漣漪般擴散,在天地間織成一片祥和,將整座霸天城都籠入一片溫暖的光暈中。
似有縹緲仙樂自天際奏響,伴著雕像雕像向靈溪峰方向緩緩飄去。
雕像所過之處,繚繞的山霧恭順地向兩側退去;峰間奔湧的靈溪放緩了流速;
林海中巨樹垂枝、靈藥、花草低頭,飛禽收翅、走獸駐足,齊齊朝著雕像浮空的方向垂首,整座山林都浸在肅穆的朝拜之中。
雕像飛至山巔神台上方時,九處黑洞同時亮起陣紋,與雕像的靈光相接。
嫋嫋仙樂聲中,雕像穩穩落在神台中央,石足與墨玉地麵相接的瞬間,整座山巔都泛起淡淡的金光,陣紋交織成一麵光幕,將雕像護在中央。
晨曦穿透雲層,灑在雕像身上。雕像神容威嚴,如俯瞰眾生的真神,明明無一人在旁觀禮,卻透著股震懾人心的莊嚴。
此時的霸天城內,無數人被天地異象驚醒,望著靈溪峰巔神祗一般的霸天神雕像,紛紛跪倒在地,雙手合十頂禮膜拜。
“但願眾生之念力,與我一同守護天玄……”
落塵遠遠凝視著神台上光芒漸斂的雕像,眼底閃過一絲期盼。
他未多停留,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淩霄宗的方向疾馳而去。
仙界一角的霸天府內,縈繞著魂晶特有的暖金色光暈,眾人正在煉化魂晶。
落塵凝眸密室方向片刻,未去驚擾,悄無聲息地回到臥室。
暖閣旁的軟榻邊,楚如玉笑意盈盈地轉過身。
“哥!”
聲未落,人已撲進落塵懷中,纖細的玉臂環住他的腰腹。
“哥,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