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息,兩座神級大陣接連崩碎,陣法崩潰的餘波攪得黑霧瘋狂翻湧。
狂暴的罡氣中,落塵負手而立,臉上不見半分波瀾。
“徒兒,你看,為師連破兩陣,比三十息的約定還短暫吧。”
他語氣輕鬆,像是在與弟子閒聊。
蒼樞布置的大陣,絕對是諸天萬界最頂尖的存在。可在他麵前依舊不夠看。
他真靈之光早已能勘破天地間的虛妄,任何陣法的脈絡、陣眼的隱蹤,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
加上慧靈根賦予的如海智慧,讓他能瞬間看透陣法的缺陷,想出最具針對性的破陣之法——五行相克破陣眼、寂滅之力斬法則、火意焚煞破殺陣,每一步都精準踩在對方陣法的“死穴”上,自然事半功倍。
踏入神明門檻,又經過幾年沉澱,這方天地間,除了傳說中由道紋凝成的“道陣”,再沒有能難住他的陣法。
先前他還以為,蒼樞是以陣入道的神尊,或許能布出後天道紋陣,沒成想對方終究困在神級陣法的桎梏裡。
他尚不知,道陣乃是創世神明才能掌控的手段,諸天萬界,早已沒有人能布置出道陣。
“這……這不可能……”
蒼樞呆立在原地,眼睛瞪得滾圓,嘴唇不住地翕動,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十息破兩陣,他畢生引以為傲的陣道造詣,在落塵麵前竟如此不堪一擊,自己無儘歲月的鑽研,都成了笑話。
這一刻,他心中的陣道世界徹底坍塌,隻剩下無儘的茫然與震撼。
落塵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淡淡一笑:
“徒兒,先前的賭約,你總該認吧?現在,該兌現承諾了。”
從一開始就一口一個“徒兒”,自然是刻意為之——不僅是為了瓦解蒼樞的心理防線,更是在潛移默化中讓他習慣這個身份。
如今他血脈中的夢之力已初步覺醒,可以在聲音裡裹上一縷夢意,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心神受影響。
他之所以執著於收蒼樞為徒,並非一時興起:
守護天玄,單靠修士軍的戰力遠遠不夠,未來對上神庭大軍,還需用大陣層層消耗敵人。
而天玄最缺的,正是蒼樞這樣的頂級陣道高手。
當初寒無涯傳訊說“對手是陣道仙尊”時,他便動了收服的心思:
先以計製服,再以陣道造詣折服,最後恩威並施,讓這尊神庭仙尊,徹底為己所用。當然,能收為弟子再好不過了。
“哦……哦……”
蒼樞終於從震撼中回過神,臉色漲得通紅,可嘴唇動了動,那聲“師尊”卻怎麼也喊不出口,隻能支支吾吾地應著。
落塵看著他糾結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不勉強你,先前的賭約就算了。隻要你日後不與我為敵,大劫降臨之時,不助紂為虐、禍害天玄億萬萬生靈,今日我便放你一馬。”
他心裡清楚,收徒講究心悅誠服,強扭的瓜不甜。倒不如先退一步,欲擒故縱。
話音落下,他抬手一召,纏在蒼樞身上的道紋鎖鏈符文閃爍,化作一縷流光飛回掌心。
“就……就這麼放了我?”
蒼樞僵在原地,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道紋鎖鏈一撤,他體內的靈力與魂力,瞬間恢複流轉。
先前被神罰之劍重創的身軀,經玄元還生丹滋養,也已痊愈了七七八八。
此刻的他,隨時能爆發出致命一擊——可落塵,竟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解開了束縛。
落塵坦然一笑:
“不放你,難道還留你喝茶?雖然我絕對有資格當你師尊,但我不喜歡強人所難。
你隻要記著,彆禍害天玄就好;若是敢違逆,在這片天地間,我有的是手段對付你。”
蒼樞心頭一凜,徹底回過神,下意識道:
“可是……我身為神庭仙尊,使命便是鏟除天玄孕育的神明資質者!
若不除了你們,日後你們定會攪得萬界不得安寧,禍及諸天。
這天玄靈界也不該存在,否則還會誕生對神庭有威脅的人……”
“屁個使命!”
落塵語氣裡滿是輕蔑:
“神庭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高高在上的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