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玉眸底滿是困惑:
落塵分明說過光禦霄必死無疑,此刻卻對著他侃侃論道。
既不摧毀光禦霄道心,也不逼其招供,這般長篇大論,實在不合常理。
一旁的蜃丫卻瞧出了些門道,歪著小腦袋沉默不語。
她精通夢之力,對神魂層麵的細微波動最是敏感,落塵話語裡裹著絲不易察覺的夢之力,順著光禦霄的聽覺滲進他的識海。
光禦霄的靈力魂力皆被封禁,毫無防範之力。
這樣,不知不覺中,落塵會將自身的大道之悟,通過夢之力,一點點嵌進其神魂深處。
蜃丫的目光在落塵與光禦霄之間轉了一圈,心頭卻滿是不解:
公子向來說一不二,既說了要斬殺光禦霄,屆時必定是神魂俱滅,絕無轉圜餘地。
可他此刻費心思影響光禦霄的神魂,把大道之悟嵌進去,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公子想留下光禦霄的神魂?不對,以公子的性子,斷不會臨時變卦。
這念頭剛冒出來,又被她自己壓了下去,隻餘下滿肚子的疑惑,等著看後續的動靜。
光禦霄依舊梗著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可先前怒睜的雙目,此刻卻緩緩閉上了。
灰白的眼睫還無意識地顫了顫——像是在強撐著什麼,又像是藏著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鬆動。
楚如玉的眼角餘光始終沒離開他,此時,端著茶盞的手不由輕輕一顫:
光禦霄的意識裡滿是落塵方才所言的大道之說,竟已沒了半分怨毒與反抗。
尤其是那“齊同慈愛”之說,他竟隱隱透著認同,連神魂都跟著柔和了幾分。
落塵緩緩放下茶盞,指尖習慣性地輕叩案幾,聲音平緩:
“光禦霄,三日後就是你的死期,到時候神魂俱滅,再無轉圜……
臨死之前,你真的不想說些什麼?”
光禦霄睜開眼,眼底仍有戾氣,卻少了幾分尖銳,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死則死矣,多說無益!”
落塵半點不惱,指尖停了叩擊,語氣多了幾分誠懇:
“我聽說,問仙峰藏著一處秘境,隻有你知曉它的所在。
我要守住天玄,那秘境若是能幫上忙,於你而言,也算留份念想,可否和我說說?”
“休想!”
光禦霄冷冷吐出兩個字,聲音卻沒了先前的狠勁,像是在壓製什麼情緒。
落塵依舊微笑著:
“光禦霄,我始終信人性本善。你縱惡貫滿盈,但骨子裡也該藏著善根。
大道有好生之德,你內心深處,未必真希望天玄毀滅,讓億萬萬生靈化為飛灰吧?
把秘境告訴我,也算你臨死前,做一件能護佑生靈的大善事。”
他端起茶盞,神色平靜地抿了一口,又道:
“你該知道,我是光明祖神血脈傳承的創世神明,將來必定會執掌光明界。
光明界生你養你,你未必不想它有個安穩的將來……
你內心其實相信——我若執掌光明界,定會讓它比從前更好。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得先守住天玄,才有光明界的未來。
問仙峰的秘境,或許真能幫我一把,你……真的不說?”
光禦霄眉頭擰成了死結,沉默地垂著頭,顯然落塵的話戳中了他心底某處,可那點鬆動又被他死死壓著,不肯顯露半分。
楚如玉捧著茶盞,慢慢地啜著,目光卻似有若無地落在光禦霄身上,早把他的所思所想探查得明明白白,暗自思忖:
“原來秘境需黑玉佩才能定位方位,也隻有那玉佩能開啟……
裡麵藏著不少資源,可光禦霄竟沒法取出來?
還有條神秘通道,連他自己都不知通向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