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要喝點什麼嗎?”老人關切的聲音響起,令坐在位子上愣神的左浩鳴愕然抬首。
“不……不用了,老先生您能願意在小子身上花時間我就已經很感激了,怎麼能再麻煩您做這些事。”左浩鳴緩緩搖頭,看向老人的眼中包含著揉雜著感謝與推辭的彆扭情緒。
“矯情!”
老人冷哼一聲,也沒理會左浩鳴的那些話,自顧自的轉身走向櫃台取下兩袋茶葉,看向被自己罵得有些尷尬的左浩鳴,說道:“那就喝茶吧,行不。”
“行……聽您的……”
“嗬……”
很快,老人便端著兩碗熱騰騰的茶杯放在桌上,並坐在左浩鳴對麵。
老人拿開茶蓋,扶起杯身,悠然地啜了一口茶液,隨後看向眼前仍一動不動的少年,他白眉一擰,於是故作不滿道:“孩子,是老頭子我沏的茶你喝不下去嗎?”
“不是不是……”左浩鳴立即回神,不停的擺手辯解,然後端起茶杯送到嘴邊,“我這就喝……嘶——!”
“悠著點兒!”老人見左浩鳴被燙到立即起身扶住對方那發抖的手,不讓茶杯掉下。
“麻煩您了……”
見左浩鳴畢恭畢敬對自己彎身,老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也終於是打開了話題:“行了行了,說正事吧,孩子,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從小就認識曉雨妹子?”
“沒啊,硬要說的話,我們倆相互認識的時間才不過一星期。”左浩鳴聽此不由瞪大眼睛,立馬否定了老人的猜想。
他怎麼也沒想到,老人問的第一個問題竟是這般不切實際。
“這就怪了……”老人明顯有些意外,他於是接著問道:“我聽電話裡那女同誌叫過你名,你是叫左浩鳴對吧。”
“嗯。”左浩鳴點頭。
“那你父親是不是叫左涉雨?”
在老人看來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話語,在左浩鳴看來卻宛若轟在耳邊的一道震人心神的霹靂。
他滾了滾早已乾澀的喉嚨,那在他心中留下永遠無法磨滅的創傷的恐怖場景仿佛又重現在眼前,心底的悲愴湧上死死地掐住左浩鳴的脖子,讓他許久後才艱難的從口中扯出一句話,“老先生……您認識我父親嗎?”
左浩鳴的反應無疑已經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但老人此時也不好受,因為左浩鳴那悲傷的神情同時也告訴了老人,自己這個長輩竟無意之間親自揭開了這孩子心中最深的傷疤。
本以為過了十五年,左浩鳴再怎麼樣也應該走出來了,但現在看來卻恰恰相反。
這孩子愈陷愈深了。
而這也讓老人隱隱了然左浩鳴幫公家一起調查龍極區的原因。
恐怕是為了報仇。
想到這,老人那望向左浩鳴的眸中便被一層濃濃的擔憂所覆蓋。
但對此他什麼也做不了,更無法說出阻止少年的話語。
他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
老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感情的問題上儘可能開導左浩鳴,讓他的精神狀態能夠好一點。
他重重的歎氣,而後繼續開口道:“說不上很熟,隻是因為懷冬那小子的關係,見上過幾麵罷了。”
“哦!”以防左浩鳴不知道,老人特意補充道:“懷冬就是曉雨妹子他爸。”
“那他和我父親又是什麼關係?”左浩鳴追問道。
“是死黨。”老人對左浩鳴關於上一代的一切而一概不知毫不意外。
因為他聽說在那件事之後左浩鳴一家便搬走了,甚至秋懷冬直到去世前都聯係不上他們母子,所以左浩鳴對這些不知情也很正常。
“怎麼可能……”左浩鳴顯然還無法相信。
自己喜歡的女孩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是很要好的朋友。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巧的事?
那如果沒發生那種事……
自己是不是就不會搬走……也不會進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而且還能很早的認識秋曉雨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