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已變成屍體的李安平，陳年國那張老臉沒有絲毫變化，不多時，一名身著黑色製式服裝，神情淡漠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右手舉拳捶胸，上身微躬，畢恭畢敬道。
“局長。”
“嗯。”陳年國點了點頭，隨即露出些許遺憾的語氣說道：“我們的同誌，李安平，於今夜因公殉職，死因則是過度熬夜而引起的猝死。”
“吩咐人給他辦個體麵的葬禮，另外，烈士家屬的慰問工作也要做到位。”
“屬下明白了。”
陳年國眸光一動，目光移向此時監控中正被傾盆大雨洗禮的汽車殘骸。
而也正是此時，一輛拖車緩緩進入監控畫麵，待車停穩後，副駕駛上的人先是下車將沾在車上的屍塊扯了下來，隨即扔進攜帶的尿素袋中。
等那人再回到車內，拖車便用不到五分鐘的工夫便通過牽引裝置將報廢的汽車拖上車尾的貨台，接著便迅速駛離現場。
而現場殘留的血跡則被這場適時的大雨給永久衝刷掉，不留任何一絲痕跡，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見一切都處置妥當陳年國才敢放下心來，不過很快，額間的雙眉便隨著出現的凝重目光而擠在一起。
這孩子明明在這些年來成長得相當謹慎，就連在宰殺龍極區成員時都十分小心地注意不留下直接證據。
可為什麼今天如此不理智。
他絕對早早的就察覺到那輛車了，但他刻意選擇了忽視，並由著那輛車即將撞向自己才肯出手……
陳年國想不通，隻好慶幸由於事發當時天氣十分惡劣，再加上時間極晚，四周才沒有其他的目擊證人，因此這件事的善後才能做的如此輕鬆。
陳年國並不知道左浩鳴和秋曉雨之間的事，所以當然想不到當時左浩鳴腦子裡隻要找個東西瘋狂泄憤，哪還會管其他的隱患。
萬事俱畢，男人不再去想這些，臉上的愁容卻不減，他看向一旁的男子，選擇問出今天唯一一件與工作和執念無關的事。
他女兒的狀況。
一想到這，這位已近古稀的男人臉上就難免擠出更多褶皺，亙長的無奈歎息幽幽出現，訴說著掩藏在內心的痛苦與糾結。
“小嫻她怎麼樣了？……”
那名男子搖了搖頭，便道：“陳隊的精神狀況仍不容樂觀，雖然並未受任何形式的物理創傷，但那些三階改造人給她造成的精神創傷卻是難以修複……”
陳年國將掌舉起，那男子會意後便沒再說話。
“另找時間安排中午殉職同誌的葬禮吧，因為他們特殊的死因，所以不能太張揚，另外……”陳年國一時陷入長久的緘默，然後才道：“給我停職陳嫻。”
“明白。”
“我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讓她踏上這條路。”
作為陳年國這個人，他做不到放下曾經的執念，而作為一名父親，他更做不到無視心中對女兒的愧疚。
他也明白女兒在知曉一切後不會認同他的所做所為。
所以兩相權衡之下，他決定讓陳嫻徹底出局，也好讓她遠離這一切。
雖摻雜著他自己的私心，但某種意義上，對如今精神狀態堪憂的陳嫻來說，這說不定是最好的結局。
畢竟就算是久經沙場的他，在第一次見到所有同僚夥伴慘死在敵人手上時也……
……
左浩鳴在解決完言澤宇後便回到秋水學院，並借著秋水學院的公共澡堂好好地洗了澡。
現在他穿著事先從澡堂小賣部買好的男式浴袍，腦袋上撐著一條仍升著些許的熱汽的毛巾，蹲在洗衣機麵前盯著內部正翻轉清洗的衣物。
“呼——”左浩鳴伸了個懶腰，微眯的雙眼擠出些些淚水，一聲哈欠打出，“好累啊……不過——”
他望向西邊升起的陽暉，自言自語道：“應該已經沒有時間讓我睡覺了。”
“該去東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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