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齊聞言,麵色一寒,將手中信件收好,看向裴宣,聲音低沉而嚴肅,“寨子裡可有人家和阮氏三兄弟有矛盾?”
“並未聽聞。”裴宣想了一番,目光沉穩,緩緩說道,“阮小五倒是經常喊人去耍錢,可也是有些品性,未有賴賬或者貪吃的情況,阮小七性子倔,和人雖多有口角,但是知道好歹,心中不記仇,阮小二孝順顧家,平日裡做些私商買賣,也是針頭線腦這些小物件,不碰殺人越貨的事。”
“陳達!”
“到!”
“山寨最近可有陌生麵孔時常出沒?”
“回郎君,平日裡兄弟們巡邏時,除了最近黃門山四兄弟帶來的人,並未見陌生麵孔!”
詢問過後,薑齊心中有數,就擔心殺的是自家人,這樣話,說不得就要揮淚斬馬謖了!
“郎君!俺們兄弟給你送禮來了!”阮小七一臉嬉笑,手裡提著一顆人頭,大喇喇的往廳中一站,透著一股豪邁不羈的勁兒,也不顧還有旁人,直接說道,“郎君,且看這是誰?”
薑齊仔細分辨,但也覺得眼熟,隻能問道:“你且說是誰。”
“郎君,這廝乃鄆城縣的稅吏!”阮小五這時進來,先是帶著幾分江湖人的豪爽的對著薑齊拱手一禮,才又說道。
“既是鄆城縣稅吏,你們兄弟何故殺他?”薑齊依舊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聲音平穩,似乎在問一件小事一般。
“今日俺兄弟三個出船,到了水泊南岸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對,絕對大名鼎鼎!江湖上都說他是孝義無雙黑三郎,及時行雨喚宋江!”
阮小七將手中人頭丟到腳下,一臉興奮雙手比劃著,和阮小五二人一唱一和的說了起來,那生動的模樣倒像是勾欄瓦舍裡的說書人在講述一場精彩的傳奇。
“那公明哥哥確實義氣,”阮小七道,“在船上時便和我們兄弟通風,言及這稅吏來梁山不懷好心,貪圖梁山富庶,因聽聞之前運來了好多船的錢糧,便想著打著收稅的名號來盤剝些。俺想也是,此時並非收稅時候,他來做啥!”
“俺可知道,這錢糧可是郎君為了流民百姓所購的救命糧食,哪能讓這狗官貪了去!”阮小五凶惡的說道,“俺也是長了個心眼,隻上前盤問了幾句。”
“結果那稅吏說的更加惱人!”阮小七雙目圓睜,裝著書吏的模樣,搖頭晃腦的說道,“他說,梁山什麼東西,還想賑濟災民?那賑災的生意哪個是區區梁山可以染指的?雖說薑郎君是進士,可總歸不是官,諸位好漢聽聽,這賑災都成了狗官口裡的生意了!郎君就是想救濟都成了罪過!”
“俺們兄弟受了郎君天大照顧,給地給房給了老娘安頓,便是死了也沒後顧之憂,索性直接殺了那稅吏,砍了腦袋,來和郎君說個前因後果!”阮小五直接拱手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俺知郎君是清白出身,沾不得人命官司,這稅吏是俺殺的,和梁山沒關係,俺這就離開梁山,不與梁山添麻煩!”
“五哥,你這是打我梁山臉麵啊!”薑齊上前扶起阮小五,“離開一事,休要再提,莫說殺了稅吏,就是殺了縣令,咱們也能護你平安!五哥還是先說一下宋江此人上船之後,可還提到過什麼?”
阮小五看了一眼阮小七,想了想,“那宋公明和稅吏分彆上的船,稅吏上了我們兄弟的,宋公明上了俺二哥的船,隻是扶他上船時,他口中不住歎氣,說什麼想要來報信,可官府催的急,再加西溪村薑家府裡沒人,隻得和稅吏一同前來,讓我們莫怪他沒義氣。”
“怎麼不見小二哥?”薑齊問道
“俺哥送公明哥哥去了南岸回鄆城,”阮小五說完之後,突的頓住,“郎君,俺這……”
正說話間,阮小二也急慌慌的跑了進來,看見阮小七腳下的人頭,一跺腳,對薑齊抱拳道:“郎君,那稅吏是俺殺的,俺已成家有了後,不怕砍頭,隻願郎君能照顧這兩個混不吝,還有俺家老娘!”
“你老娘你自己照顧去!”薑齊笑罵道,臉上帶著笑意,眼神中也透著信任,“哪個也沒說拿你頂罪!來來來,二哥且說說送那宋江回去一路,有何異常之處?”
“那黑廝看著仁義,卻也是個狡猾的!”阮小二恨聲道,“小五要殺稅吏時,俺本要靠船過去阻攔,卻被那黑廝絆住手腳,拉扯不開,又不想傷了他,隻能眼睜睜看小五犯下大錯!後來一路送他到南岸,你道怎地,這人還想拉俺反叛梁山,說什麼殺官既是造反,梁山日後必不長久,讓俺攜帶家眷去鄆城,他給俺保一個前程!我呸!不過,這黑廝無意中也提了一句話,俺覺的該給郎君說一聲。”
“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