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丈喊過之後,莊戶們齊齊退了一步,低頭不敢看向張地主,更不敢看向潘老丈。
薑齊見此,嗬嗬一笑,“看來這位張地主平日為人不錯啊,那想必和潘老丈應該是誤會?”
“誤會!絕對是誤會!”張地主聞言,不由喜笑顏開,“老潘,那賬俺不要了,地也給你,你女兒俺也沒動,你也趕緊領回家去!”
“既然如此……”薑齊作勢就要上前解開繩扣。
“彆饒了他!”一個漢子拎著鋤頭就越眾而出,“張地主,你可不止要了老潘家的女兒,俺家的妹子也讓你糟蹋了!”
“還有俺家的地!”
“還有俺家的!”
“郎君!此時您要放了他,俺們可活不成了!”那漢子直接跪在當場,“您就發發慈悲,滅了他吧!俺給你立生祠,天天燒香都成!”
“俺可沒動你家什麼妹子!”張地主辯解道,“你血口噴人!”
“你沒出麵,你家的大管家可是說的明明白白,就是你要個暖腳的丫頭,把俺妹子帶走了!”
前麵正熱鬨著,後麵郝思文帶著兩個壯丁,拎著一個朱紅箱子到了門口,“郎君,這裡都是賬簿!”
薑齊隨手取了一本,拿在手中翻了翻,隻一眼,便皺起眉頭,倒吸一口涼氣,“這利滾利的驢打滾,你是真狠啊!借一貫,給九百錢,還三貫?逾期一月還九貫!”
“俺家就是還不起,才賣了地,委身給張地主家當佃戶還債!”
“裴宣!”薑齊合上賬本,“大宋律可有說高利貸怎麼判罰?”
裴宣直接回道:“《宋刑統》有雲:諸公私以財物出舉者,任依私契,官不為理。每月取利不得過六分,積日雖多,不得過一倍。天下私舉質,宜四分收利,官本五分生利。太宗太平興國七年又詔:富民出息錢不得過倍稱、違者沒人之。”
“那以子女田地收繳貸款的,怎麼罰?”
“太宗至道二年降詔:凡貧人負富人息錢無以償,沒入男女為奴婢者,限詔到並令檢勘,還其父母。敢有隱匿者,治罪,以債負質當人口,杖一百!戴枷一月!”
薑齊嗬嗬一笑,“官府定的法,官府不執行!咱們梁山執行!裴宣總管,咱們梁山的規矩,欺壓良善百姓者,如何?”
“依照梁山法令,欺壓良善百姓者,奪銀錢者,倍賠之,奪土地者,倍賠之,奪人命者,殺!”
說完,薑齊見人群中一個手持哨棒的壯漢,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不由招手喚道:“那漢子,可敢行刑?”
“有何不敢?”那壯漢推開人群走了過來,“郎君要俺如何行刑?”
“按照大宋律,杖一百!”薑齊一指張地主,“若他還活著,咱們再說其他罪過!”
張地主一看來人,不僅大呼:“武鬆!潘家那丫頭我做主許配給你,且救我一救!我可待你兄長不錯!你不看僧麵看佛麵,救我一救!”
“你叫武鬆?”薑齊一把抓住那漢子胳膊,興奮道,“哎呀,家師陝西大俠姓周諱侗,武兄弟可有印象?”
“豈能沒印象!俺這一身武藝都是周老師傅教導!隻是沒有運道,入不得門牆!”武鬆也是歡喜回道,直接單膝跪下,拱手道,“師兄在上,受兄弟一拜!”
此時武鬆不過十八九歲年紀,按照入門前後,照理該喊薑齊一句師兄。
薑齊連忙扶起,剛才一句話,不過是試著問問,不想竟真的續上了關係!
“兄弟,咱們情誼稍後再續,先正典行刑,莫讓百姓空等!”薑齊拍了拍武鬆胳膊,而後正色道,“行刑!”
幾人上前,將張地主解開繩索,架在門口長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