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鄆州州府衙門內,梁子美眉頭擰成了個死結,為剿滅梁山一事忙得雙腳不沾地。調兵安置、糧草籌備,樁樁件件都得他操心,底下的兵因為一點小事鬨起矛盾,也都一股腦兒地把難題拋給他。
他心裡門兒清,下屬們都在消極怠工,可他又能如何?
開拔錢遲遲湊不齊,那些廂軍平日裡連軍餉都拿不到,就盼著這點開拔錢過日子,大過年的,沒錢,誰肯去賣命打仗?
雷橫,身為鄆城縣的步兵都頭,得知州府調兵的消息後,心急如焚。他喬裝改扮,趁著夜色,機敏地避開官兵的巡邏,快馬加鞭地朝著梁山奔去。抵達梁山腳下,他徑直衝向梁山酒樓,用力拍打著門,叫醒了朱貴。
“朱掌櫃,大事不好!梁子美那廝得了樞密院公文,馬上就要率兵來攻打梁山!速速去通知郎君!”雷橫氣喘籲籲,神色焦急地說道。
“雷都頭,隨我上山見郎君!”朱貴伸手拉他。
“不行,俺得馬上回去,明天鄆城縣馬步軍開拔,俺得回去點卯。”雷橫哪裡還有時間,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準備離開。
朱貴不敢耽擱,趕忙安排店後的快船,去通知薑齊等人。
深夜,州府衙門內燈火未熄,梁子美疲憊地坐在案前,雙眼布滿血絲,正對著宗澤問道:“出錢出糧的鄉紳名錄可記錄好了?”
宗澤看著宋江送來的名錄以及各種條件,不禁皺起眉頭,憂心忡忡地說道:“大人,那位押司,許下的這些,若是完成不了……”
梁子美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和本官有什麼關係?他既攬下這活兒,就得辦好,辦不好,自有他的苦頭吃!”
那天會議之後,梁子美便隻讓宗澤處理文案工作,而籌集糧草的事情則被宋江上門主動攬了過去。
宋江心中雖然對梁子美這種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之舉憤恨不已,可在梁子美麵前,依舊畢恭畢敬,不敢露出絲毫不滿。他深知正所謂疾風知勁草,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此危急之時,方顯自身能力優勢!
為此,宋江不惜借著梁子美這個知州的虎皮,大肆許願,包括但不限於分了梁山產業,販賣俘虜的流民,好不容易才把三千人的開拔錢給籌集出來。
另一邊,梁山寨中,薑齊自得了朱貴訊息之後,便喊了吳用、朱武、李助等人圍坐一堂,商議禦敵之策。
吳用先是翻開賬冊,“郎君,咱們梁山兵丁人數此時已經六千,且經過林教頭和張老教頭教導,雖不說是全員精兵,也勝過州裡的廂軍!”
朱武眉頭緊皺,分析道:“雖是精兵,可梁子美此次來勢洶洶,硬碰硬定然平白增加損失,可以利用地形優勢,給他來個迎頭痛擊。”
李助點頭附和:“不錯,在那必經之路設下埋伏,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薑齊皺眉,注視著沙盤,手指從鄆城縣一路虛指到梁山,“沿途之中儘是平原之地,一馬平川,休說山穀,便是土丘都少見,如何埋伏?”
朱武哈哈一笑,“郎君有所不知,夾道埋伏,又何須山穀?郎君且看!”
說著,朱武一指梁山西邊不遠處,距離梁山酒店有個四五裡距離的所在,“此處樹林茂密,如今正值冬季,落葉也多,挖個淺些的土坑,足以隱去一人,再加之郎君命孟總管所製連弩,不須多,隻左右各埋伏五十架!驟然發射之下,足矣!”
李助接著說:“我們再安排武鬆、關勝、林衝以及郝思文四位兄弟在官道兩側設伏,待官兵進入包圍圈,便萬箭齊發,殺他個片甲不留。”
“命!陳達引本部探查營五百人,監視鄆城四門!見其出兵,頃刻回報!”
“是!”陳達領命。
“命!武鬆!關勝!各帶本部營五百人,埋伏此地道左,掘地藏身,另去庫房取一百連弩,待官軍一到,鳴鏑為號!儘發弩箭!”
“是!”武鬆、關勝應道。
“命!林衝!郝思文!同樣各帶本部營五百人,埋伏此地道右,掘地藏身,同樣另去庫房取一百連弩,待官軍一到,鳴鏑為號!儘發弩箭!”
“是!”林衝、郝思文領命。
薑齊點了點頭,又看向阮小二、歐陽壽通和風會。
“命!阮小二!歐陽壽通!風會!你們三人則帶領本都百人,在官兵敗退之時,從後方殺出,務必將梁子美的軍隊徹底擊潰!”
“是!”三人領命,摩拳擦掌,準備大乾一場。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梁子美自投羅網。
梁子美率領兩千的廂軍再加上一千役夫向著梁山進發,看著這浩浩蕩蕩的隊伍,他騎在高頭大馬上,身著紫色官袍,胸膛不自覺地挺了起來,臉上滿是誌在必得的神情。
一路上,軍旗隨風飄動,士兵們的腳步聲雜亂無章,揚起陣陣塵土。當軍隊臨近梁山時,道旁林子愈發稠密,四周靜謐得有些詭異,梁子美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腦海中還在不停地盤算著凱旋後的風光,想象著自己如何憑借此戰加官進爵,在官場中風光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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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聲刺耳的鳴鏑打破了林子的寂靜,如鷹啼般在眾人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