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忠義堂,建成後首次打開大門。
門板緩緩向兩側退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薑齊一襲素白長袍,衣角在寒風中烈烈作響。他穩步前行,身後梁山諸位總管、都頭與指揮緊緊跟隨,人人手持三根香,煙氣嫋嫋升騰,縈繞在眾人周圍。
所有人神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對即將開始的祭奠儀式的敬重。
他們麵前,整齊排列著二十三個牌位,這些牌位由上等木材製成,木匠精心雕刻的名字與生平,在黯淡天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回想起剛剛結束的反圍剿之戰,雖然這場埋伏戰勝利了,可梁山也不是沒有傷亡,共輕傷三十多,重傷四十多,死亡二十三人。
輕傷者,有的被刀刃劃開皮肉,有的被亂箭射中,箭頭嵌入身體,還有的在奮勇追殺敵人時,不慎崴了腳,這都算是幸運的。
重傷者,或是在激烈拚殺中,手臂被利刃斬斷,或是被倒下的官軍砸中,腿腳骨折,隻能痛苦地在地上掙紮,更有因流血過多,麵色蒼白如紙,難以再從事重體力活計。
而那二十三位犧牲的壯士,或是在混戰中脖頸被利刃瞬間砍斷,或是被冷箭射穿心臟、大腦,有的甚至連一句遺言都來不及留下。
即便孔厚醫術精湛,麵對如此致命的傷勢,也隻能無奈地搖頭歎息。
薑齊親自收集犧牲者的名錄,這時候,他才真正的理解,一將功成萬骨枯,不是一句空話,這才是剛剛開始而已!他必須要讓自己習慣這種場麵!
主祭開始,薑齊神情莊重肅穆,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香爐。
他雙手穩穩地捧著香,緩緩將香插入香爐。隨後,他雙膝跪地,叩首三次。
其餘眾人見狀,也紛紛跪地,整齊叩拜。
一時間,忠義堂內唯有眾人叩拜的聲音,氣氛凝重而哀傷。
“阮小二!歐陽壽通!風會!”薑齊喚人取來三副上好皮甲,“你三人追擊有功,升職為水軍指揮,各領五百人!可於後營選人充入本部!”
“謝郎君!”
“林衝!關勝!武鬆!郝思文!”薑齊再次命人呈上四副甲胄,“林衝,關勝,升為都指揮!武鬆,郝思文,升副都指揮使!”
“謝郎君!”
“戰死者,家屬領三百貫燒埋撫恤錢!重傷者領二百貫!輕傷一百貫!其餘參戰者,每人五貫!”薑齊身邊的蔣敬這時候朗聲喊道,“以出戰名錄唱名上前!”
所有賞錢加起來才多少貫?
可是對薑齊而言,經此一役,軍心穩固,這錢花的值!
過午時分,梁山聚義廳內,氣氛透著幾分微妙。
薑齊端坐主位,身上白衣還未換去,神色沉穩,目光掃過堂下眾人。
晁蓋坐在一旁,神情略顯急切,時不時搓著手。
雲天彪、關勝,林衝,李助、吳用,朱武,分坐兩側,各自心懷思量。
“晁天王,此次你帶來的消息,事關重大。”薑齊率先打破沉默,聲音低沉卻有力,“鄆州府庫的軍械,若能到手,對梁山壯大自是極有幫助。隻是……保正可能做主?”
晁蓋連忙點頭,“郎君,俺也知此事棘手。那宋江來尋俺時,俺也摸不著頭腦,隻是聽宋江提及梁子美那廝急於籌錢補缺,俺才信了幾分!這事他已經托給俺了!”
吳用輕搖羽扇,目光閃爍,“此事需從長計議。梁子美既然敢賣,可見此時已經是山窮水儘之時,隻是正值他大敗之時,咱們必須小心一些,怕他也給咱們來個埋伏,不過,若能真的,咱們梁山的實力必將大增,日後行事也多了幾分底氣。”
雲天彪皺眉緊皺,雙手抱胸,雖是一言不發,可是微眯著的眼中的怒火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關勝連忙低聲道:“雲指揮怕是不知,莫說府庫,便是東京汴梁的禁軍,此時也在賣軍械!”
“什麼!”雲天彪雙眼大睜,不可置信問道,“禁軍也在……”
關勝長歎一聲,“關某近日收到東京故人書信,提及他們那有一批新貨要出手,換些銀錢,也好過年!隻是路上風雪阻攔,大河冰封,年前信件,現在才收到!”
林衝閉眼一聲長歎,顯然是想起了上次吳用去東京,自己引薦陸謙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