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從俘虜口中得知,遼國那位南京留守耶律淳也來了!手下至少帶了兩萬餘人!”楊士亮頂盔摜甲,神色匆匆地來到雁門關隘之上。
楊士奎聞言,臉色瞬間變得嚴峻起來,他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耶律淳……此人久經沙場,絕非易與之輩。兩萬餘人,這兵力不容小覷。”
“兄長,咱們該如何應對?”楊士亮問道。
楊士奎沒有立刻回答,他在城隘上來回踱步,大腦飛速運轉。
“父親可有什麼話傳過來?”
“沒有,父親這幾日都在整頓代州防務,把下麵喝兵血吃空餉的抄家了一波,”說到這裡,楊士亮眼中放光,仿佛還沉浸在那些抄家所得的震撼之中,“兄長,那些人家中,真是金山銀海啊!光是銀鑄的沒奈何,就挖出來十多個!還把幾個給朔州走私鐵貨茶磚的給抄了!”
楊士奎長歎一聲,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父親這是不給自己留後路了啊!”
他微微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父親楊懷玉此番整頓防務、嚴懲貪腐的舉動,雖然大快人心,可也必將得罪不少人。
在這複雜的官場之中,如此不留情麵的做法,算是破釜沉舟,主動把楊家逼上絕路,敗了,一切皆無,牆倒屋塌眾人推,勝了……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削官為民!
“咱家的後路,兄長不是已經托付了大侄子了嗎?”楊士亮灑脫笑道,“咱們楊家多少年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了!不愁兵餉賞錢,隻單純想著殺敵,這輩子,有這麼一次就夠本了!”
楊士奎看著弟弟,心中感慨萬千。
弟弟說得沒錯,楊家雖然世代為將,為了保衛大宋江山,出生入死,曆經無數戰火。但是,哪一次不是身邊掣肘,處處拘束,難得暢快,如今,有了這些抄家所得,確實能讓他們在戰場上沒有後顧之憂,能夠更加全身心地投入戰鬥。
“話雖如此,但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楊士奎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嚴肅,“耶律淳率領的遼軍可不是好對付,不像耶律國珍,咱們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兄長放心,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城防工事都加強了,士兵們也都士氣高昂,隨時準備迎戰。”楊士亮說道,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好,那就好。”楊士奎點了點頭,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對了,派人去代州父親處求援的事情怎麼樣了?”
“已經派人去了,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楊士亮說道,“不過,我覺得咱們雁門關的將士們也有能力守住關隘,不需要依賴代州的支援。”
“不可輕敵。”楊士奎嚴肅地說道,“遼軍兵力眾多,隨時可以從朔州調兵前來,便是不調兵,兩萬人也不是那麼好打的!後麵的糧草箭矢供應,不容出錯!”
“是,”楊士亮連忙說道,“不過,兄長這次把心放肚子裡,此番後勤供應,皆是小妹在管,不會出錯!”
兩人正說著,一名士兵匆匆跑來,“將軍,遼軍已經在關外紮營了!”
楊士奎和楊士亮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決然。
“走,去城樓上看看。”楊士奎說道,轉身大步朝著城樓走去,楊士亮緊緊跟在他身後。
雁門關外,寒風凜冽,吹得遼軍旌旗獵獵作響。
耶律淳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麵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死死地盯著城牆上吊著的耶律國珍的屍首。
那屍首在風中微微晃動,衣甲已被剝了乾淨,隻剩下一身裡衣,算是留個體麵。
“楊士奎!你楊家便是如此對待我遼國大將的?”耶律淳的聲音冰冷刺骨,其中蘊含著壓抑不住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