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城的宮牆成了宋軍最後的防線。
楊可世下令將宮中的桌椅板凳搬到城牆上,堆成臨時的工事,又把繳獲的箭矢集中起來,分發給將士們。他站在城牆上,望著外麵密密麻麻的遼軍,心中五味雜陳。
遼軍沒有立刻進攻,而是將內城團團圍住。
耶律宗雷騎著馬,在城下喊話:“楊可世,降了吧!你已是甕中之鱉,再抵抗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楊可世冷笑一聲,拿起一支箭,搭在弓上,瞄準耶律宗雷:“要我投降?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這天下,隻有戰死的楊家鬼,沒有投降的楊家人!”
箭矢呼嘯而出,擦著耶律宗雷的耳邊飛過,射在他身後的旗幟上。
耶律宗雷大怒,不顧這是宮城皇居,直接惡狠狠下令攻城。
遼軍的箭雨鋪天蓋地而來,內城的宮牆不高,很多箭矢都射進了城裡。
宋軍將士躲在工事後麵,用弓箭還擊,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
這一戰,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
第一天夜裡,遼軍試圖用火攻。
他們將浸過油的柴草堆在城下,點燃後,火舌順著風勢往上竄,幾乎要舔到城牆上的宋軍。
楊可世下令將宮中的井水潑下去,又讓將士們用宮簾打濕蓋住工事,才勉強擋住了火攻。
第二天清晨,遼軍的重甲步兵發起了衝鋒。
他們舉著鐵盾,一步步逼近城牆,城牆上的宋軍箭矢用儘,隻能用石頭、瓦片往下砸。
甚至是宮中各種珍稀古玩,金銀銅器,座椅條凳,幾乎是有什麼用什麼!甚至還有用夜壺恭桶的!
楊可世身上本就有箭傷,這一番城牆廝殺下來,鮮血浸透了甲胄,他卻依舊站在最前線,指揮將士們抵抗。
第三天午後,宋軍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不是沒有糧食,宮中存糧足夠他們一千人食用,奈何沒有進食的時間!
下麵的遼軍人多,可以分批攻城,而守軍隻有一千,如何輪換?
隻能誰傷重了誰下去!
結果就是很多將士已經餓得站不起來,嘴唇乾裂得滲出血絲。
楊可世看著左右親兵,他的臉上滿是血汙和塵土,眼睛卻依舊明亮。
“統製,咱們不能再等了。”親兵低聲說,“再等下去,就算遼軍不攻,咱們也得餓死渴死累死!兄弟們能動的都不多了!”
楊可世點點頭,他知道,突圍的時候到了。
他清點了一下人數,原本三千人的隊伍,此刻還有戰力的,能拿起刀槍的,也就隻剩下不到五百人,而且大多帶傷。他下令將剩下的糧食和水分給將士們,又挑選了二十名精銳,組成敢死隊,準備打開一個缺口。
至於那些傷重的,隻能留在宮城內,自生自滅!
“今夜三更,咱們從西北角縋城而下。”楊可世壓低聲音,“本將看了一番,那裡的遼軍防守相對薄弱,而且靠近桑乾河,隻要能出去,渡過河,咱們就安全了!”
三更時分,夜色如墨。
楊可世親自帶著敢死隊,悄悄來到西北角的城牆下。
他讓將士們用繩索將自己吊下去,落地時,儘量不發出聲響。
遼軍的哨兵果然不多,敢死隊很快就解決了他們,打開了一個缺口。
“快!”楊可世揮手,讓剩下的將士們趕緊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