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府的積雪厚達三尺,夯土城牆上的冰棱如獠牙般倒掛,寒風卷著雪沫子,打在人臉上生疼。
城中守將勒住胯下黃驃馬,嗬出一團白氣,望著城門處湧動的人群,眉頭擰成了疙瘩。
他奉雲天彪之命鎮守黃龍府,眼下正值二月初,可是遼東依舊如同冬日。
“將軍,城門那邊有人要夜間入城!”副手策馬奔來,鐵甲上沾著雪粒,“是新招募的那批鄉勇,說咱們克扣了過冬的棉衣,正堵著府衙要說法呢!”
守將心中一沉。這批新兵是三月前從遼東百姓中招募的,本是為了補充城防兵力,由老兵負責訓練。
“昨日本將才檢查過軍備庫,過冬的棉衣和糧草明明都已撥付到位,怎麼會出現克扣之說?”守將皺眉,“走,去看看!”
他撥轉馬頭,直奔城門樓方向。
剛轉上城頭,就看見數百名新兵圍在城門前,人人手持兵刃,為首的是個滿臉虯髯的漢子,正是新兵首領,此人原是遼東的潑皮無賴,因有些蠻力被雲天彪麾下的風會提拔,平日裡就對梁山兵丁頗有怨言。
“守將大人來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新兵們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城頭。
新兵首領往前跨了一步,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兵刃,梗著脖子喊道:“守將大人!咱們兄弟拋家舍業來當兵,就是想混口飯吃,可你們倒好,連過冬的棉衣都克扣,這日子沒法過了!”
“棉衣早已撥付下去,為何說克扣?”守將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若是有人私吞,你們可隨我去軍備庫查驗,若屬實,上告軍法司,我定按軍法處置!”
新兵首領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又硬氣起來:“查驗?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反正今天不給說法,咱們就不走!”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新兵們又開始躁動起來,長槍敲擊著地麵,發出“咚咚”的聲響。
守將察覺到不對勁。
這新兵首領的反應太過反常,倒像是早有預謀。
他正想進一步盤問,突然聽見城北門傳來震天的喊殺聲,緊接著,一名斥候連滾帶爬地跑來:“大人!不好了!北門的新兵把守門的弟兄綁了,打開城門放了一群流民進來,他們……他們反了!”
守將臉色驟變。
他終於明白,所謂的“克扣棉衣”不過是個幌子,這些人根本就是早有反心,借著流民的名義煽動新兵叛亂。
他當即拔出腰間的樸刀:“兄弟們,你帶兩百人去北門阻截,務必守住城門!我去調兵,調集主力平叛!”
“得令!”副將領命,轉身召集人馬,朝著北門方向奔去。
守將策馬衝向校場,心中焦急萬分。
黃龍府是遼東的重鎮,一旦被叛軍占據,後果不堪設想。
他隻盼副將能穩住局勢,彆讓叛亂蔓延開來。
校場上,城中主將呼延慶帶著三百名梁山老兵操練。
這些老兵都是跟著薑齊早年的精銳,個個身著鐵甲,手持長槍,隊列整齊如林。
聽到守將的通報,呼延慶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猛地將手中的令旗劈下:“全體集合!隨我平叛!”
三百名老兵動作迅速,眨眼間便列好了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