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江南,本該是金桂飄香、稻穀滿倉的時節,可杭州城內的吳國方臘勢力,卻被一層恐慌的陰霾籠罩。
西夏被大乾攻克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傳遍江南各州府,方臘占據的杭州、蘇州等重鎮,頓時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明白,西夏覆滅後,大乾再也沒有了西北的牽製,接下來,兵鋒必然指向江南。
方臘坐在杭州府衙的議事廳內,手中攥著一封早已被揉皺的信,那是此前薑齊派人送來的密信,信中隱晦地給他留了一條退路,暗示若他願意歸降,可保江南百姓與摩尼教部眾平安。
可方臘心中清楚,兩國交戰,私情難講,他雖將女兒嫁給薑齊,維係著一層微妙的關係,但在大乾一統天下的大勢麵前,這份姻親情誼,根本不足以抵擋大乾軍的鐵蹄。
即便是薑齊同意,薑齊下麵那些想要立功的將領也萬難同意,那些文臣也絕對不會允許在擁有能夠一統的時候,縱容金甌有缺!
更何況,薑齊如何會同意?
更讓他焦慮的是摩尼教的實力。
自起義以來,摩尼教雖憑借江南百姓對前宋的不滿占據了幾座重鎮,卻始終缺乏正規的軍事訓練與充足的糧草補給,麾下將領多是農民出身,戰鬥力遠不及久經沙場的大乾軍。
“西夏和吐蕃西北聯軍四十萬都擋不住大乾,咱們這點人馬,又能撐多久?”
方臘看著窗外飄落的桂花瓣,心中滿是無力,繼續抵抗,隻會讓兄弟們白白送命。
可就此投降,他又不甘心放棄經營多年的江南基業。
糾結再三,方臘心中漸漸有了兩個選擇:要麼向大乾投降,寄望薑齊能念及姻親之情,善待麾下部眾;要麼帶著心腹與摩尼教核心成員,乘船出海前往天竺,在海外另謀生計。
他知道,這個決定關乎江南所有勢力的命運,必須與麾下將領商議後再定。
畢竟,在能活下去的情況下,誰又願意背井離鄉?
次日清晨,方臘召集麾下所有核心將領,齊聚杭州府衙議事廳。
廳內,將領們臉上都帶著焦慮,互相交換著眼神,沒人敢先開口。
方臘坐在主位上,看著麾下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兄弟。
他緩緩起身,語氣沉重地打破沉默。
“諸位,西夏已滅,大乾接下來必然南下。咱們摩尼教雖占了江南,卻根本無力抗衡大乾軍。繼續抵抗,隻會平白讓兄弟們喪命。唯今之計,要麼向大乾投降,爭取一條生路,要麼咱們收拾細軟,乘船出海去天竺,再圖發展。”
話音剛落,議事廳內頓時炸開了鍋。
多數將領低頭沉默,他們心中雖有不甘,卻也明白方臘所言屬實,大乾鐵騎勢不可擋,抵抗不過是垂死掙紮。
跟隨方臘最久的方有常率先開口:“聖公,我等跟著您起義,本就是為了能活下去。如今若能投降保平安,我自是願意支持聖公!”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不少將領紛紛點頭,表示支持投降或出海。
可也有少數將領麵露不滿,其中以牛二與呂師囊最為激動。
牛二猛地一拍案幾,怒吼道:“聖公!咱們摩尼教兄弟流血犧牲才打下這片江山,怎能說投降就投降?就算打不過大乾,也該戰死沙場,豈能做降將?出海去天竺更是荒唐,咱們的根在江南!”
呂師囊也附和道:“牛將軍說得對!聖公,您不能因為與薑齊有姻親,就動搖了咱們的軍心啊!咱們隻要堅守江南,依靠長江天險,定能與大乾抗衡!”
催命判官李立更是雙眼微眯,手指摩挲著自己的玉帶,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