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張元德真的感覺到一股子冷意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他滿腦子就隻有一個想法。
“陛下憑什麼知道?”
要說其他事情,無論是之前他在府上跟他爹商量後續安排,還是在軍中乾點什麼,被陛下知道了,那在張元德看來都是正常的。
畢竟無論是軍中還是府上,有陛下的探子,那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今天這件事不一樣啊!
陸柄、陳洪固然是密探頭子沒錯。
可他們才剛剛商量這事兒呢。
結果一轉頭,陛下安排的人都到了!!
也就是說,自己才剛剛在心裡琢磨的時候,陛下就知道了。
甚至他都根據知道的信息,安排還好了後續的事情了。
這是何等的恐怖?
沒見這會兒陳洪和陸柄的臉色也白了嘛?!
他們絕對不相信張元德提前跟嘉靖帝說好了,弄出這麼一出戲碼就為了嚇唬他們。
因為方才張元德都已經起身準備朝外走去宮裡了。
這哪裡是一句早就說好能概括得了的?
排除了所有可能,那即便剩下的那個可能甭管如何匪夷所思,都是最正確的!
所以……
張元德、這陳洪、陸柄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呂芳身上。
“呂伯伯,能說麼?”
“睿智如陛下,若是不想我等知道,壓根不會讓你這個時候過來傳訊。”
“可既然你都過來了,那……還請呂伯伯不吝賜教!”
張元德深吸了口氣,衝著呂芳深深一揖。
一旁的陳洪和陸柄也趕緊跟上。
他們也急,或者說,他們更急!
張元德,終究不過是一個剛剛上位的軍中勳貴而已。
可他們呢?
他們當差多久了?
他們乾了多少臟事兒了?
要是陛下真有什麼了不得的手段,他們才是最怕的!
呂芳看著眼前三人這模樣,不僅想到了半個時辰之前,自己在仁壽宮的所見所聞。
那時,他跟平日裡一樣,縮在柱子旁一邊半眯著打瞌睡一邊靜候著修煉上癮的嘉靖帝的吩咐。
可就在這種情況下,嘉靖帝忽然哈哈一笑,而後衝著他招了招手。
“呂芳,你跑一趟天元那兒,陳洪和陸柄他們這會兒都在那兒呢。”
“正好,你代朕去一趟,告訴天元,朕為了因公負傷的將士,捐現銀兩萬兩!”
“這錢,就從朕在他那兒的份子裡扣除就是了。”
“哦對了,呂芳你要不要捐點?”
“陸柄和陳洪都打算捐朕的八成,你呢?”
這陡然間一大通信息直衝呂芳腦門,呂芳都懵了。
他啊了兩聲後,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找補道。
“既然皇爺您有此善心,老奴自當以附驥尾,那老奴也捐八成便是了。”
呂芳這話一出,嘉靖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怔,他斜著眼睛瞄了呂芳一眼。
“嗯,不錯!”
“原本朕還想著幫你一把,如今看來,你這家底,挺厚實啊!”
呂芳一聽這話好懸沒當場跪下。
不過,他也知道,這時候再去狡辯也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