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嘖,陳洪……”
“你提督東廠,有些年頭了吧?”
仁壽宮中,伴隨著香爐之中的嫋嫋青煙,嘉靖帝輕聲詢問著。
而跪在道台底下的陳洪,這會兒已經沒有了方才被嘉靖帝傳召的驚喜了。
麵白無須卻帶著幾分蒼白和陰鷙的老臉上,此刻已經慢慢都是冷汗了。
“回皇爺,老奴替皇爺執掌東廠已有十年了!”
“嗯!”
“十年了!”
“這十年,你被陸柄的錦衣衛壓著,隻能盯著這宮中一畝三分地,有何感想?”
在外邊威風凜凜的東廠廠公,這會兒已經不僅是在流冷汗了。
他這會兒是真的已經抖如篩糠了。
“回…回皇爺,老奴不過是奉命辦差、奉旨行事的奴婢而已,皇爺交辦什麼,奴婢便辦什麼。”
“是麼?”
聽著嘉靖帝嘴裡那輕飄飄的話語,陳洪抖得愈發厲害了。
天老爺啊,今兒皇爺這到底是要乾啥啊?
可轉過頭嘉靖便給了陳洪一個大驚喜。
“既如此,朕交辦你一個差事,你用心去辦!”
“是,皇爺!”
“嗯,你去民間給朕尋摸一批高明的大夫來!”
“記住了,得悄悄的去,誰都不能漏了風聲的那種。”
“而後,帶到宮中來,封鎖宮禁!”
“朕要他們給太子診病!”
噗通……
陳洪這會兒手腳一軟,直接就趴在殿中了。
“皇爺,這……”
看著陳洪那驚駭無比的模樣,嘉靖並沒有得意,反倒是怒火中燒。
“看你這模樣,哈哈,想必你也是清楚太子身上的問題了!”
“好阿!”
“一個你一個陸柄,明明都是朕的心腹家奴,一個個累受皇恩。”
“結果你們就是這麼回報朕的?”
“皇爺贖罪,奴婢…奴婢隻是隱約知道此事,但此事牽扯太大了,奴婢壓根提都不敢提啊!”
陳洪連忙爬起來跪在那兒不斷地磕頭。
轉眼間,額頭便是一片青紫。
可他卻絲毫不敢停下。
今兒這事情太大了。
大到稍有不慎,那便是九族消消樂的地步。
所以,他隻能九真一假的死撐。
嘉靖帝麵沉如水的看著道台下陳洪的表演。
良久,眼見著陳洪已經磕得血肉模糊,甚至人都開始迷糊了。
他這才擺擺手,不耐煩的吩咐道。
“行了,之前的事兒,朕暫且不跟你計較了。”
“可朕問你,能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信得過的民間大夫進宮為太子診治?”
“能不能封住宮禁?!”
陳洪知道,這就是自己的生死大關了。
想到自己那辛辛苦苦積攢的金銀,還有這麼些年一路往上爬的委屈,他一咬牙。
“奴婢鬥膽請皇爺賜金令。”
“請大夫進宮為太子診治不難,可封禁宮禁,若無皇爺金令在手,奴婢怕力有不逮!”
嘉靖聽到這,隻覺著渾身發冷。
這居然是真的。
堂堂東廠提督,本就應該監察宮閨的大太監陳洪。
居然沒有自己的金令都沒把握封鎖住宮禁?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宮裡有其他想法、有其他心思的人太多了啊。
一想到自己腦海之中那‘仙緣’的提示,嘉靖一咬牙,自自己腰間扯下一塊金牌直接扔了過去。
“給你!”
“金令你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