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閣老,你對於陛下方才所說的那位肱股之臣,不知有何看法?”
跟嘉靖帝奏對完畢後,走出仁壽宮沒多遠,呂本當先開口了。
而這問題,果然就集中在了剛剛殿中所提到的張元德身上。
嚴嵩聽呂本這麼一說,斜著眼睛看了呂本一眼,嘴角扯了扯到。
“呂閣老,本官能有什麼看法?”
“說來說去,人一個尚未及冠的勳貴之子。”
“將來走的,也是軍中路線。”
“跟我等壓根不是一個路子不說,最要緊的是,論年紀,他怕是隻比我那大孫稍大一點!”
“本官若是跟他去計較,那才是徹底失了身份呢!”
徐階在一旁聽著這話,多少有些忍俊不禁。
之前一直不曾開口的他,這會兒也忍不住了。
“二位閣老,老夫倒是覺著嚴閣老這話說到心裡去了。”
“若那張元德再年長個十歲,我等甭管怎麼針對、打壓,那都不過是該有的手段。”
“可如今呢!”
“人才年方十七,嗬,他爹張溶都比我我等小了兩輪。”
“我等跳過他爹對上這麼個小輩,說出去都怕人戳脊梁骨啊!”
呂本聞言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嗬,你們倒是有風度的君子啊!”
“還不忍心對上?”
“怕人戳脊梁骨?”
“想什麼呢?”
“咱們被人罵、被人戳脊梁骨也不是一兩天了,這日子難道不過了?”
“陛下這才結識此獠多久?”
“你們難道沒見到此獠那驚人的晉升速度?”
“不要去看他執掌了多少兵馬,也不要看他到底多大的功勞。”
“你們就想著一點,他未曾出征之前,就已經受封雲麾將軍,你們想象吧!”
這話一出,嚴嵩和徐階都沉默了。
武散官不值錢是真的不值錢。
但也要看在什麼人身上。
放在他們身上的話,那無非就是一個榮耀一個送俸祿的。
可放在張元德身上這多少就有些恐怖了。
因為他隨時都可以變成實職!
而那還是出征之前封賞的!
那若是得勝歸來呢?
那又會是何等風景?
二人一時間竟是什麼興致都沒有了。
沉默著走出了宮閨!
……
而在宮門外,相隔幾條街之外的英國公府裡,張徐氏卻在問英國公張溶同樣的問題。
“老爺,你說,咱家德兒這次回來能得個什麼賞賜?”
本來因為韃靼大軍壓境,不得不臨危受命執掌京營的張溶。
早先時候壓力是真的大。
畢竟京營那是糜爛多年的爛攤子了。
偏生韃子大軍都快打過來了,哪有時間給他慢慢收拾。
所以仗著陛下的各種支持,還有英國公府本身的威望,他那叫一個快到斬亂麻啊。
痛快是痛快了,效果也是肉眼可見。
但他累也是真的累啊。
不僅累,壓力還大!
結果,就在他成天不回家憂心忡忡之際。
嘿,自家小兒子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