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驚呼一聲：“謝謝你。”
他們麵對麵坐下。
“你問吧。”
任淩眯了眯眼。
如果有一天，所謂的神明突然降臨在麵前，你可以向她詢問任何問題——任淩不認為這是什麼機會，相反，所有的問題都需要思考，而思考往往意味著自我剖析。
可他這些年已經很少主動提起心中的傷疤。
但他還是想知道。
“他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好嗎？”
女人看起來毫不意外，她嘴唇輕啟，說出了那個讓任淩永遠都忘不掉的名字。
“唐楷霄嗎？”
任淩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女人聳了聳肩。
“前不久，我見到了16歲的你。”
任淩有些詫異，但情緒依舊被埋在眼底。
女人笑了笑。
“你身邊有他。”
任淩沒說話。
他擰著眉，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憶——在他的精神海深處，有一個地方被厚厚的大門隔住，裡麵滿是破碎又零散的記憶，全都和唐楷霄有關。
他毫不費力地找到了那段回憶。
“你還需要聽我的回答嗎？”女人說道。
任淩搖頭。
“其實……”他剛想解釋，卻被女人打斷。
“其實你本來也不需要。”
任淩看著她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臉色難得地柔和起來。
“謝謝你。”
女人搖頭。
“你謝我什麼？”
任淩很認真地回答：“謝謝你創造了我。”
這個看起來神經質十足同時又渾身喪氣的女人此時臉上終於有了一些嚴肅和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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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謝謝你，任淩。”
“謝謝你給我力量。”
……
“我叫蕭逸辰。”
男人走進來，拉開了剛才任淩坐過的椅子——他感受到了愛人的精神力。
女人點頭：“我知道。”
“你可以問我幾個問題。”
蕭逸辰雙腿交疊，擺了擺手。
“我就是進來坐一會。”
女人微笑：“這我也知道。”
蕭逸辰輕嘖一聲。
“你真的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女人堅持地又問了一遍。
蕭逸辰肆無忌憚地打量她。
“你知道嗎？”男人摸了摸無名指上的婚戒，“其實我很看不上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造物主。”
女人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蕭逸辰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我差點失去他。”
女人卻囂張極了：“失去他你會怎麼樣？殉情嗎？”
蕭逸辰僵了一瞬。
他此刻終於正眼看向對麵的女人。
兩人無聲地對峙。
幾秒後，蕭逸辰敗下陣來。
“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我們從來都不是彼此活下去的全部意義。”
女人沒說話，她知道他還有下文。
果不其然，男人接著補充道：
“但失去他，我和死了沒有區彆。”
女人點頭：“很完美的答案。”
她眯了眯眼，很輕鬆地找到了蕭逸辰的軟肋。
“你不好奇他問了我什麼嗎？”
蕭逸辰往前探了探身。
“並不好奇，朋友，我能猜到。”
男人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甚至能猜到……他其實並不是那麼想要一個答案。”
女人：“那你還進來乾什麼？”
蕭逸辰挑眉：“他來過，所以我來了。”
好吧。
女人敗下陣來。
他們安靜地坐了一會，蕭逸辰覺得無聊，離開前問了她最後一個問題。
“你叫什麼來著？”
“……月下飲歸客。”
蕭逸辰恍然大悟：“你喜歡李白。”
“你覺得自己在樂觀著孤單嗎？”
女人搖頭否認：
“不……可能我的理解完全不對，但我更傾向於——他沉浸在自己對烏托邦的幻想裡。”
蕭逸辰忍不住叫醒她：“烏托邦總是很小。”
女人無所謂地聳肩。
“所以我喜歡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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