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陽。”
他冷著聲音再次重複。
這一次，少年沒有再壓製著周身的氣場，一瞬間，來自上位者的壓迫感強迫著鄭旭陽移開目光。
任淩不耐地看他。
“滾出去。”
鄭旭陽勉強地露出微笑。
是了。
無論這次結果如何……任淩也是他目前動不了的人。
人在屋簷下。
鄭旭陽緩緩站起身，走出房間。
這下屋子裡隻剩下了顧嵐，蘇海棠和任淩三人。
即使攝像機還在錄製……但三人也懶得裝了。
顧嵐走過去關上門，打開了燈。
屋子裡終於明亮起來。
桌子上的小紅燈還在亮著，但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微乎其微，搖搖欲墜。
就像是被正義吞噬的邪惡一樣。
蘇海棠和任淩都沒有起身的打算。
他們依舊坐在椅子上，隻是臉色都有些嚴峻。
任淩從兜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十五分鐘前陳深給他發的消息。
“陳深到位了。”
他轉達給蘇海棠和顧嵐。
蘇海棠沒吭聲。
顧嵐體貼地摸了摸女人的後背，安撫她焦躁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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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俱備……不用擔心。”
蘇海棠抬起眼，瞬間雙目赤紅。
“不是擔心，我隻是突然覺得……”
有些傷心。
得知夏婉婉死訊時，她的情緒也沒有這樣崩潰。
她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小心籌謀，直到終於撥開雲日之前，那些被壓抑已久的痛苦和絕望才湧了上來。
一發不可收拾。
任淩緩緩垂下眼。
沒人比他更能理解蘇海棠。
因為是戰友，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蘇海棠的請求，但事到如今，少年自己知道，他如今的堅持早已經不是為了戰友情。
因為他也經曆過身邊好友枉死，還有背負罵名的絕望。
夏婉婉……
唐楷霄。
他努力了將近兩年才終於讓唐楷霄沉冤昭雪，所以在麵對夏婉婉，麵對蘇海棠時，他毫不猶豫地傾囊相助。
因為經曆過。
所以格外懂得。
另一邊，鄭旭陽按下了掛著自己名字的門把手，和裡麵早已等候多時的黑澤月猝不及防對上視線。
男人的眼神一瞬間就陷入了迷惘。
門被他輕輕關上。
他似乎做了一場夢。
又或許這就是現實。
他打開了這扇門，看見死去的夏婉婉站在他麵前……少女頭發散亂著，眼睛裡還在流淌著鮮血，眼眶青黑，皮膚慘白。
身上還有不少血淋淋的抓痕。
她赤著腳，一步一步走向他，如往常一樣，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
“鄭旭陽……”
聲音冰冷又殘忍。
卻帶著瘮人的笑意。
“鄭旭陽……”
“你想我了嗎……”
“我來接你了……”
鄭旭陽瞳孔緊縮，控製不住地失聲尖叫。
“啊——婉婉，夏婉婉——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
角落裡，半人高的攝像機上，紅點一閃一閃。
正記錄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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