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程君君按部就班的上學,並沒有將選拔的事放在心上,此刻她正咬著筆杆解一道幾何題,草稿紙上的公式像蜿蜒的溪流。前排的柳倩倩忽然轉身,馬尾辮掃過程君君的作業本,香奈兒香水味混著塑料直尺的氣味撲麵而來。
“喲,這不是程大才女嗎?”柳倩倩的指甲敲著程君君的課桌,塗著晶亮甲油的指尖在陽光下晃得人眼花,“聽說交換生名單出了?有些人啊,平時吹得天花亂墜,關鍵時刻就露怯了。”
程君君筆尖一頓,墨跡在紙上洇開小團陰影。她沒抬頭,聲音像浸了冰水:“柳同學,這道題我解到第三遍了,你要是想討論數學分,我可以給你講。”
“誰要聽你顯擺!”柳倩倩提高聲調,周圍幾個同學紛紛抬頭。她故意拖長聲音,“我就是替某些人可惜呀——明明知道自己沒背景,還非要去爭那名額,結果呢?給任佳當陪襯都不配。人家任佳爸爸可是教育局的,和顧文琛家還是世交呢,真正的白富美,哪像有些人……”
“所以呢?”程君君終於放下筆,抬眼直視柳倩倩。她的目光平靜得可怕,卻讓柳倩倩莫名心悸,後麵的話卡在喉嚨裡。
“所以你該明白,”柳倩倩強作鎮定,“有些圈子不是你這種人能進的。顧文琛和任佳從小就在一個鋼琴班,人家才是……”
“夠了。”程君君的聲音像把刀,切斷了所有雜音。她站起身,書包帶掃過柳倩倩的鉛筆盒,啪嗒落地聲驚得後排打盹的男生猛地抬頭。“你說完了嗎?”她看著柳倩倩瞬間慘白的臉,忽然笑了,“我要是你,就把花在打聽彆人家世的時間和碰人臭腳的時間,多用來背幾個英語單詞——畢竟以你的成績,實在是不夠看,而且你這樣說任佳,人家知道隻有個豬隊友嗎。”
教室裡響起壓抑的低笑。柳倩倩的臉漲得通紅,伸手去抓程君君的書包:“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憑你現在擋著我去洗手間。”程君君側身避開她的手,書包帶在柳倩倩手背掃出紅痕,“還有,下次想當彆人的傳聲筒,麻煩先搞清楚——顧文琛和誰青梅竹馬,關我什麼事?”
說完她便走向教室後門,聽見柳倩倩在身後跺腳:“程君君你彆得意!總有一天你會知道,在這個學校,家世比努力重要一萬倍!”
程君君在樓梯拐角停住腳步,陽光從天窗斜斜落下,在她睫毛上碎成金粉。她摸出手機給宋君屹發消息:“學長打擾了,想問一下,任佳父親在教育局的具體職位,要是不方便透露就算了?”
很快程君君收到回複:“市教育局基建科科長,分管學校項目審批。”
程君君刪掉對話框,嘴角勾起冷硬的弧度。她知道柳倩倩說得沒錯——在某些人眼裡,權力確實比努力值錢。但那又如何?她低頭看著手腕上母親送的銀鐲子,那是用服裝廠第一筆盈利買的,刻著“生生不息”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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