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酒店房間裡,程君君趴在飄窗上俯瞰維港,心裡思緒萬千。前世自己一直沒有來過香港,更彆提在農村的父母了。沒想到這一世,一切全都變了,大家都往更好的方向走了。同時她也有些惆悵,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顧文琛的感情,重生後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學習賺錢上,對於感情的事她想著等到了大學,再找個順眼的談一場不問結果的戀愛,顧文琛對她的喜歡,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想自己應該是不喜歡他,起碼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手機突然震動,顧文琛發來條信息“安全到達了嗎?記得給我帶份紀念品回來”她回複的光標閃爍良久,最終隻發了個點頭的表情。
清晨的彌敦道剛從沉睡中蘇醒,程家四口擠在茶餐廳狹小的卡座裡。程爸爸舉著鋁製茶壺,學著鄰桌的模樣高衝低斟,普洱的茶香混著腸粉蒸騰的熱氣,在晨光裡氤氳開來。“原來奶茶要叫‘絲襪奶茶’,”他盯著玻璃杯裡濃鬱的琥珀色液體,“早知道給火鍋店也添個港式甜品菜單。”
程婷婷用竹簽戳破菠蘿油酥皮,黃油的香氣頓時四溢:“爸,咱們今天先去太平山頂還是迪士尼?”她新買的遮陽帽上彆著米妮發卡,在手機上劃動剛下載的地圖軟件——2004年的智能手機還笨重如磚塊,導航功能也常鬨烏龍。
程君君咬了口雞蛋仔,脆殼在齒間碎裂,溫熱的蛋奶香蔓延開來。“先去尖沙咀看星光大道吧,”她指著窗外叮叮車駛過的方向,“下午坐天星小輪去中環,晚上正好在太平山頂看夜景。”說話間,鄰桌阿婆突然用粵語搭訕,程媽媽連比帶劃地回應,末了喜滋滋地轉頭:“阿姐說廟街夜市的海鮮大排檔便宜又新鮮,今晚就去那兒!”
維多利亞港的海風裹挾著鹹濕氣息,程爸爸站在星光大道的手印前,笨拙地擺著姿勢讓程婷婷拍照。“當年看《英雄本色》,就覺得香港特彆氣派,”他摸著周潤發的手印,工裝褲口袋裡的卷尺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沒想到真有站在這兒的一天。”程君君望著對岸的中銀大廈,玻璃幕牆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突然想起貿易公司剛簽下的一筆建材訂單,嘴角不自覺上揚。
天星小輪的汽笛聲撕開海麵,程媽媽攥著船票站在甲板邊緣,裙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年輕時總想著攢錢、供你們讀書,”她望著逐漸靠近的中環建築群,眼底泛著淚光,“現在才發現,一家人在一起走走看看,比啥都強。”程君君悄悄攬住母親的肩膀,海風卷起她的發絲,混著母親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暮色降臨時,淩霄閣觀景台擠滿了舉著相機的遊客。程爸爸掏出筆記本,邊畫維港夜景邊嘀咕:“這燈光設計得研究研究,以後家裝市場的商鋪照明可以參考。”程婷婷突然指著遠處尖叫:“快看!激光表演開始了!”五顏六色的光束刺破夜空,在摩天大樓間交織成絢麗的網絡。程君君轉頭看向家人,父親專注的側臉、母親上揚的嘴角、姐姐眼中跳動的光影,突然覺得這一刻的溫暖,比任何商業藍圖都珍貴。
“明年咱們去雲南吧,”程媽媽突然開口,“聽說那邊的大理石特彆有名......”話沒說完就被程爸爸打斷:“怎麼又扯到建材上了?明年去三亞,看海!”程婷婷笑著舉起自拍杆:“都彆爭了,先拍張全家福!三、二、一——”
快門按下的瞬間,維港的璀璨燈火儘數收進鏡頭,程家四口的笑容,永遠定格在了2004年的這個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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