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霧,猶如織女遺落的紗,籠罩在大地上。?
萬物皆隱於朦朧之間,仿佛一幅未完的水墨畫,引人入勝。
高聳入雲的水雲澗,此時正傳來轟鳴聲,猶如千軍萬馬。
飛瀑撞在如青玉般潤澤的高聳岩壁上,碎成漫天晶瑩的珠簾。
東辰踩著滑溜的苔蘚,順著蜿蜒溪流緩緩上行。
忽地,一陣金鐵碰撞的鏗鏘聲穿透層層霧氣,直鑽進他耳朵。
他抬手撥開垂落的紫藤花蔓,定睛一瞧,見山澗上一方平台中央,八道身影將一個黑衣刀客圍在中間,激戰正酣。
斷裂刀刃深紮青石,寒光凜冽,滿地屍骸橫陳,場麵驚心動魄。
“你這碧落宗的叛徒,識相的話趕緊交出七色彼岸花!”
碧落宗聖女宋淩霜身姿輕盈,腳踏水麵如履平地,腰間玉鈴清脆悅耳。
說罷,她手中琉璃盞盛的著一盞碧水,竟緩緩凝結成一座巨大的扇形冰錐。
可就在冰錐即將觸碰黑衣刀客咽喉之時,卻陡然停住。
“兩千年前你背叛碧落宗,可曾想過會有今日?天蒼山五怪,欺師滅祖,死有餘辜。”
黑衣刀客斷刀拄地,胸前傷口滲出詭異墨綠色鮮血。
他緩緩抬頭,望向水雲澗之巔,霧靄中若隱若現的宗門匾額,喉嚨裡擠出沙啞悲涼的笑聲:“當年之事,何時輪到你一小輩指手畫腳。天蒼山五怪行事向來對得起碧落宗,也對得起仙門同道。”
他手中的漆黑厚刀猛然爆發出震耳龍吟,刀柄碧色妖紋照亮他布滿血絲的眼角,滿是決絕與不屈:“反而是你們,八大二品宗門,西疆八部的翹楚,正道狹義的楷模,竟乾出攔路搶劫的勾當。”
無機宗少主玄璣子冷笑,雙手掐訣,腳下八卦陣圖逆轉:“還裝什麼忠義!你手中的擎天刀分明被魔氣侵蝕……”
東辰一怔,心中暗忖:“擎天刀?那不是天蒼山五怪之首,‘擎天刀’霍絕的本命靈器嗎?”
愣了片刻後,他腳尖輕點,身形如電,瞬間登上水雲澗最高峰。
“總比你們這些暗中下毒般之人光明磊落了些。善惡從來隻在於人心,而非武器……”
霍絕話未說完,刀光如匹練橫掃而出。
玄璣子左臂齊肩被斬斷,血珠未落地便在半空結成血色冰晶。
“無情斬第三式——斷因果!”
霍絕突然暴喝一聲。
刀氣撕裂晨霧,神風門雙胞胎兄弟手上的一對追魂索被寸寸崩裂。
大佛寺佛子金剛杵在刀光血影中炸成齏粉,雙掌合十之際,血蓮未升,人已化為飛灰。
東辰手指微顫,太淵劍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
霍絕胸口流淌出來的墨綠色血液,正是中“金蠶蠱毒”的症狀。
這八人果然是一群卑鄙無恥,道貌岸然之輩。
霍絕每揮出一刀,斷崖邊的野蘭便瘋狂生長,花瓣露珠有細小蛟龍虛影遊動。
同時,原本風平浪靜的虛空竟降下絲絲雷劫。
他手中的那柄擎天刀仿佛蘊含著無窮無儘的魔力,讓天地動容。
“住手!”
天劍宗首席弟子拋出七柄飛劍,劍陣雷網困住黑衣刀客。
“你這碧落宗的叛徒,我西疆八部的恥辱,有何資格說教!”
刀光閃爍間,東辰看清黑了霍絕的真容,竟是一個蒼老枯槁的老人。
他手中擎天刀泛著滔天血光,吞噬著虛空上的無儘雷電。
碧落宗執法長老捏碎傳訊玉符,法訣剛起,卻被一記雷刀,貫穿眉心。
“老夫念及與八部的舊誼,本不願痛下殺手,誰知你們卻苦苦相逼,那便怪不得老夫心狠了。”
霍絕仰天嘶吼,刀鋒劃過,在虛空上留下血紅色裂痕。
片刻後,一柄蒼穹刀影,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