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仙翁背著病容少年,在崇山峻嶺間疾步如飛。
大約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一座名為“仙俠崗”的山崗下。
彼時,雨後的山巒宛如被大自然精心雕琢的仙境。
雲霧悠悠,如輕柔的紗幔,在山間自在飄拂,勾勒出一幅雨後水墨畫。
花草樹木像是被大自然寵溺的精靈,掛著晶瑩的水珠,在夕陽的微光中閃爍,恰似灑落了一地的璀璨星辰,熠熠生輝。
山林間,鳥鳴聲此起彼伏,宛如一首悠揚的樂章,卻更襯得這山崗清冷寂靜,透著一股遺世獨立的韻味。
北極仙翁抬眼望去,隻見山崗上一杆旗幟烈烈作響,旗上“酒”字異常醒目。
旗杆下酒肆的一角,在雲霧的繚繞下若隱若現。
濃鬱醇厚的酒香,如靈動的絲線,纏繞著微風的腳步,四處飄散。
周圍數裡的花卉樹木,仿佛都沉醉在這酒香之中,染上了幽幽酒意。
病容少年打破了沉默,聲音中帶著一絲愧疚與無奈,輕聲說道:“三叔,這次我又連累了您。”
他的眼神中滿是自責,肩膀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
北極仙翁苦笑一聲,那笑容中既有欣慰,又有寵溺,道:“傻孩子,錯不在你,錯在三叔。都怪三叔過於心慈手軟,才會著了那些名門正派的道。”
沉吟了片刻,他輕歎一聲,道“半年前,若不是三叔一時心軟,救下那‘神捕’秦無命,便不會有後來的是是非非。”
少年眉頭微皺,目光中閃爍著思索與糾結,說道:“話雖如此,可心存善念、扶危濟困總歸是不會錯的。隻是,三叔,您的傷勢當真無礙嗎?”
北極仙翁強打精神,嘿嘿一笑,試圖讓氣氛輕鬆一些:“放心,真的無礙。三叔縱橫這世間幾千餘載,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小傷還不足以讓三叔退縮。
”然而,話剛出口,他輕聲咳嗽間,嘴角又溢出一股血水。
少年眉頭緊蹙,眼中的擔憂與心疼溢於言表:“三叔,彆再瞞我了,我知道您傷得很重,怕是命在旦夕。我身上的火寒之毒……也不奢望能治好了,咱們這就回家去,好不好?”
說著,少年的聲音哽咽起來,晶瑩的淚花在眼眶中打轉,好似隨時都會決堤。
北極仙翁心中一酸,停下腳步,輕輕拍了拍少年的手臂,安慰道:“傻孩子,三叔還沒那麼容易倒下。眼下,當務之急是恢複些真氣,這酒肆中的美酒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少年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笑道:“那……最多隻能喝三杯。”
北極仙翁笑著應道:“知道了。”
兩人說話間,便來到了酒肆前。
北極仙翁環視四周,選了張靠後的桌子坐下。
此時酒肆裡客人稀少,各自默默飲酒,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孤寂。
病容少年咳嗽了一陣後,朝著櫃台後打盹的夥計喊道:“小二哥,來一壺好酒。”
店小二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便端來一壺酒,穩穩地擺在二人麵前。
北極仙翁端起酒杯,在鼻尖輕輕嗅了嗅,濃鬱的酒香瞬間撲鼻而來。
接著,他輕舔一口,醇厚的滋味如同一股暖流,在舌尖上緩緩散開。
隨後,他一飲而儘,回味半晌後,不禁讚道:“好酒!沒想到這荒郊野嶺之中,竟藏著如此佳釀。”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山崗上漸漸升起一陣空靈縹緲的笛聲。
那笛聲宛如山間遊雲,輕盈地穿梭在群山之間,如一位嬌羞的少女,若即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