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圖案隻是閃爍了片刻,便徹底消失了,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
東辰駭然間,淩九淵的聲音再次響起“吾一生追求劍道極致,卻忽略了人性的善惡。善惡其實隻在一念之間,重在如何抉擇。吾此生雖自命為劍客,卻對不起劍的品格。如今,吾之殘魂被困於此,愧對家人,愧對曾經的朋友。若有來生,吾定會遠離江湖紛爭,與家人朋友共享天倫。”不過那聲音卻越來越悲壯,也越來越弱。
不知為何,東辰突然想起了慕容卿塵,那個像水一樣安靜溫潤,像玉一般純潔剔透,像花一般豔麗脫俗的女子。
可是,她此刻在哪裡?
過得是否安好?
她身上的龍魂血氣之毒是否有所減弱?
他之所以不去見她,並非是不想見,而是不能見,他隻是不想讓她身上的毒氣擴散的更快。
淩九淵沉默了半晌,接著道“吾自知此生罪孽深重,萬死難贖,但心中仍有一事未了,執念難消。望後世之人成全,吾至死感恩不儘。早年,吾解封邪修殘魂,從而獲取能量,但邪修殘魂也在吾的滋養下,快速成長,近乎完美。邪魂一旦脫困,人界危矣,此乃老夫之罪過也。”
東辰聽到此處,心裡不禁一驚。
淩九淵頓了頓,接著道“為今之計,唯有集‘九天拘魂陣’、‘海市蜃樓’劍技,以及封疆劍,集三大神物之力於一體,方有將邪修殘魂徹底殺死的一絲可能。三物此刻已被藏在這墓室當中,後世之人須勤加苦練,陣法和劍技未大成,切記不可貿然出手。”
東辰聽罷,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暗忖道“集齊三物,才有殺死邪修殘魂的一絲可能?如此說來,這筆買賣豈不是有賠不賺?看來還是不該趟這趟渾水。可是......一旦邪魂解封,塗炭生靈,自己又於心何忍。”
東辰怔然間,隻聽淩九淵接著道“待時機成熟後,還請務必前往天外村,將邪修殘魂徹底斬殺,以免夜長夢多。另外,村內的八卦鎮魂陣內封印的數百魂魄,乃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隱患,還請一並解決。”
所幸淩九淵已經身死,否則東辰必罵得他吐出老血不可,那種性命攸關的大事,連那些自詡名門正派,以護衛蒼生安危為己任的“大俠”都不肯做,自己不過江湖小蝦米,豈能擔此重任。
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既然答應了小凡爺爺,他就必須努力做到。
淩九淵的聲音已微弱到近不可聞,好似於風中消散,漸行漸遠,說道“此事若了,吾雖死亦能瞑目矣。淩九淵,跪謝!但千萬切記,不可利用邪修殘魂之力,否則必被遭反噬。此邪修殘魂一旦附身成功,便會操控宿主,為禍世間。”
東辰聽到此處,心頭又不禁微微一震。
之後,淩九淵的聲音再未出現。
東辰怔然出神,沉浸在淩九淵的故事中,心中五味雜陳。
淩九淵的一生,大起大落,充滿了輝煌與落魄,榮耀與悔恨。
他那些對力量的追求、對名利的執著,以及最終的悔恨與無奈,都深深觸動了東辰的內心。
怔了半晌後,他將注意力移至石台左側的一塊石碑上,上麵刻著的正是“劍魔”淩九淵的生平事跡。
石壁下,有一漆黑圓柱,上麵雕著古老的圖紋,組成一座神秘陣法。
圓柱表麵有著一道道劍痕,劍氣殘留其中,隱隱有劍光閃爍,卻不見任何寶劍蹤跡。
圓柱下麵刻著一行字:“封疆劍,重一萬三千斤,土性仙級中品寶劍”。
東辰瞧了片刻,手指帶動真力,在圖紋上連續點了七七四十九下。
片刻,符文不斷遊走起來,並在圓柱四周交織成一道金幕。
金幕閃爍片刻,漸漸散去。
幾乎同時,隻聽啪的一聲輕響,圓柱散作漫天碎屑,從中露出一柄劍光隱隱的黃銅色古劍來。
東辰目光緊緊鎖住那柄黃銅古劍,見其長約六尺,寬約一尺,比一般寶劍都要厚重一些。
劍身環繞著暗黃光澤,如流動的黃銅液體,散發著溫潤而神秘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