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們!踏著我的綢緞衝——"
薛香瀾的話戛然而止。
她甩出的百丈紅綾尚未觸到西門城牆,便被突然伸出的骨爪撕成碎片。
五萬娘子軍像凋落的海棠,粉色襦裙瞬間被血浸透。有個梳雙丫髻的少女被冰矛釘在城頭,手指還保持著拋擲火油的姿勢。
"少主快走!"老嬤嬤用身軀擋住射來的骨箭。
薛香瀾咬碎銀牙,反手扯下腰間玉佩砸向陣眼。卻在玉佩脫手的瞬間看見——那些冰甲衛士竟抬起染血的頭顱,對著她露出生前般的笑容。
護體戰甲碎裂聲持續了半刻鐘。
薛香瀾的金絲軟甲被冰刃割成襤褸布條,她踩著屍堆後退時,繡鞋陷進溫熱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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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不是廝殺聲,而是此起彼伏的"哢嗒"聲——那是冰甲衛士吞咽屍體時頜骨碰撞的聲響。
當她終於跌出箭雨範圍時,身後傳來整齊劃一的吞咽聲,如同百萬餓鬼在進食。
此刻的南門城樓下,已血流成河。
"放箭!放箭!"
賀九章的吼聲混著鐵鷂群的哀鳴。六萬鵲橋衛搭成的雁翎陣尚未成型,冰棱已洞穿三層鐵甲。
副將王猛的頭盔被擊飛,腦漿濺在同伴臉上時,賀九章看見那些冰棱在空中拐了個彎,精準刺入沒有防備的咽喉。
"是活的!它們在瞄準弱點!"
老將瞳孔收縮。
他揮刀斬斷襲來的冰棱,卻發現斷麵滲出粘稠黑水。當第一波騎兵墜地時,雪地上開出血色蛛網——每個死者身下的冰晶都在瘋狂生長,轉眼間將屍體裹成晶瑩蠶蛹。
"撤!往東南斜插!"
賀九章的將領被狂風撕碎。他親眼看著參將被冰藤纏住腰腹,那人掙紮著扯斷腸子時,冰藤突然加速生長。老將握刀的手第一次顫抖,他想起出征前夫人縫在護腕裡的平安符——此刻正被血水泡得發脹。
北門城下,堆屍如山。
秦戰仙的玄鐵柱砸在城牆上,迸出萬千火星。可那些火星尚未落地便被黑沙吞噬。七萬大衍軍力士的呼號聲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鴨叫,前排壯漢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腳陷入流沙,青銅鎧甲在沙麵上隻堅持了三息便化作鐵水。
"抬旗!抬旗!"
掌旗官的嗓子已經嘶啞。他抱著半截旗杆狂奔時,突然被沙中伸出的白骨攥住腳踝。秦戰仙赤膊躍起五丈高,古銅色脊背上虯結的肌肉突然痙攣——不是疲累,而是恐懼。他看見流沙深處浮出密密麻麻的骷髏頭,每個眼洞都亮著幽藍鬼火。
"噗"的一聲輕響。
秦戰仙低頭看著胸口突出的半截冰錐,那上麵還沾著早上吃的胡餅碎屑。他轟然倒地時,整麵城牆突然如活物般起伏,將尚未死絕的士卒全部卷入地縫。最後一個畫麵是掌旗官在沙渦中拚命揮手,冰錐從他掌心刺入,把斷掌釘在沙丘上隨風搖晃。
四門屍骸如百川歸海,順著城牆凹槽流入護城河。
原本泛著暗紅的水開始沸騰,無數白骨手臂從河底探出,將屍體拖向中央陣眼。蕭擎嶽的殘劍"驚蟄"在血浪中浮沉,劍柄浮雕的雷紋竟被蝕成笑臉。
"咕嘟...咕嘟..."
浸泡在血河中的冰甲衛士齊聲吞咽,甲胄縫隙裡滲出的黑霧在空中聚成楚字旌旗。有個被腰斬的鵲橋衛尚未斷氣,親眼看見自己的腸子被血水卷著流向陣眼,而冰甲衛士的瞳孔隨著吞噬越發明亮。
薛香瀾躲在枯樹後,看著自己精心改良的鴛鴦陣被血河吸收。那些為了減少傷亡特意準備的軟藤甲,此刻正在陣眼中扭成麻花。她突然劇烈嘔吐,發現吐出來的竟是帶著冰渣的血沫——原來恐懼真的能凝成實體。
當第一縷晨光照在平陵城頭時,四門冰甲衛士的鎧甲泛起血色包漿。
城磚縫隙裡伸出的骨手抓著半截斷劍,劍刃反射的光斑恰好組成"九都"兩個血字。
護城河深處傳來嬰兒吮乳般的"嘖嘖"聲,昨夜陣亡者的魂魄在陣眼上方凝成血色旋渦,如同獻給冥神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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