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東辰突然察覺手中半枚無名古玉開始震顫,金色液體順著掌紋滲入太淵劍,勾勒出"鎮北軍"血字。
與此同時,他發現那將軍甲胄上的雲雷紋與薛氏族徽同源。
將軍腰間懸掛的那枚青銅令牌正在吸收戰場亡魂的血氣,注入到他自己身上。
最致命的證據是將軍左袖空蕩處,分明缺了半截手臂——這與之前在地宮幻境中見到鎮北軍之主,"禹王"薛朝陽斷腕一模一樣。
可惜,將軍模樣模糊,東辰始終無法看清他的真容。
莫非,此人正是禹王薛朝陽?
可是,據東辰所知,禹王早在三千年前,為了鎮壓域外妖龍犯境,已經化道身死了。
他忽然想薛香菱的話:“據說禹王隕落那日,上京城的天空突然降下瓢潑血雨,伴隨著無儘冤魂的哭泣聲,足足持續了七日。”
將軍突然轉頭,將殘缺的右手按在玉璽表麵,玉璽頓時迸發出九道遮天蔽日的筆直金色光柱,依次投射在九鼎上。
頓時,九鼎劇烈顫抖起來,鼎內凶獸發出尖銳的嘶鳴,仿若正在遭受千刀萬剮之刑。
東辰猛然抬眼——見天空不知何時布滿了悲涼而堅毅的血瞳,正注視著山巔的將軍與玉璽!
也就在這時,東辰隔著無儘時空,再次看到了三途河地宮中閃爍著“禹王鎮厄,九鼎歸墟”的篆文。
那些金砂文字突然支離破碎,並重新組合成一段全新的文字:“芒碭山之戰,鎮北軍無罪!願死者瞑目,魂歸故土......”
戰場驀然劇烈震動,東辰看見九鼎內的九頭凶獸,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待到雙首巨蟒的身軀全然虛化之際,它的眼中竟淌出渾濁的淚液。
"它們......這是在畏懼死亡?"
同為妖族,東辰能夠清晰地感知到眾獸瀕死時的恐懼與哀痛。
他驚疑之際,發現山巔將軍突然單膝跪地,玉璽表麵亦在此時綻出蛛網般的紋路。
與此同時,將軍頭頂的七條龍脈仿佛瞬間與玉璽斷開了聯係。
但不知為何,龍脈雖翻湧不止,按照常理必有震撼天地的龍吟聲傳出,但東辰卻未聽到一絲聲響,猶如置身於另外一座空間。
隨著玉璽與龍脈的失聯,原本注入九鼎的龍脈之力,頓時如斷了線風箏般戛然而止,將軍銀白鬢角瞬間爬滿霜雪。
"不能讓他就此消散!"
東辰的元神迅速化作一道金光,徑直衝向山巔。
當他即將觸及靠近玉璽時,鼎內凶獸突然齊聲嘶吼,九道漆黑光柱如怒龍般衝破鼎口,於空中凝聚成遮一隻天蔽日的黑色龍爪,仿若擎天巨手,從天而降。
將軍猛然抬頭,眼中充滿堅毅決絕之色,他殘缺的右手輕輕按在玉璽裂紋處,本就搖搖欲墜的身軀,卻突然迸發出璀璨奪目的金光。
金光之下,時空仿佛瞬間禁錮,將蒼穹巨爪定格在半空中。
但那些金光不是靈氣,而是實質化的軍魂煞氣,凝聚成"鎮北"二字軍旗,在山巔上迎風招展。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沙啞的吼聲震蕩四野,玉璽應聲炸成兩塊,化作兩道流光,飛進昏暗的虛空外,最後消失不見。
同時,七條龍脈化為七道龍形靈脈,飛向上京國各處。
須臾間,東辰腦海中湧現出無數幻境碎片,兩塊玉璽仿若曆經數千年的流轉,見證著上京王朝的興衰更替。
其中一塊落入上京王朝手中,被上代國主封禁於薛家祖地之中,與東辰所獲得的那半塊重疊。
另一塊則遺落江湖,先是被鬼帝所得,再經楚滄海之手,幾經周轉,最後回歸西疆王府上代僵主手中。
“嗚——”
耳畔突然想起低沉的嘶鳴聲,東辰從幻境中猛然驚醒,隻見那隻碩大的龍爪此刻已緊緊扼住白骨將軍的咽喉,將軍那滿身白骨逐漸龜裂。
方圓百裡,彌漫著遮天蔽日的妖氣。
也就在這時,東辰懷中那半塊無名古玉突然飛出,懸浮半空,並傾瀉出通天華光,鎮壓著九鼎中即將破鼎的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