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東辰掌心的鎮北神玉再度發燙,灼熱的溫度順著掌心竄進體內,疼得他後背瞬間沁出冷汗。
他能清晰感覺到,玉身深處那道被封印的國運之力正隨著熱度輕輕震顫,似在回應某種古老的召喚。
幾乎同時,不遠處那座刻著禹王訓誡的墓誌銘碑突然發出脆響,碑身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裂縫裡湧出的黑霧在半空凝結,竟凝成九條鎖鏈,每根鎖鏈末端都綁著一團虛實難辨的影子。
東辰踉蹌後退兩步,鞋底突然磕到硬物——正是鬼王之前甩給他的青銅鑰匙。
鑰匙上的淡青色光暈正與石碑上的銘文輕輕呼應,泛起細密的漣漪。
鬼王甩出的七張青符在空中勉強結成七星縛靈陣,卻被黑霧鎖鏈絞成碎片,碎符飄落時發出細碎的聲響。
“區區碑靈,還真當自己是硬骨頭!”
鬼王咬牙甩出銅鈴,鈴舌劇烈震顫,激出一圈青色波紋,如利刃般劈向其中一團影子——頭顱應聲而落。
鬼王正暗自得意,卻見那影子斷頸處白霧翻卷,竟又凝出一顆猙獰頭顱。
“分身幻術?也配在我麵前耍威風!”東辰皺了皺眉,彎腰撿起腳邊的青銅鑰匙。
見鑰匙尾部纏著的褪色錦緞上,“周天星鬥”四個金漆大字在錦緞上泛著微光。
他反手將鑰匙擲向石碑,匙尖擦過碑麵銘文的瞬間迸出火星,半空裡竟浮現出天狼吞月的星圖。
那團影子突然僵在原地,空洞的眼窩轉向鑰匙方向,新凝的頭顱喉結滾動,發出嘶啞而低沉的吼聲:“開開啟石碑的青銅秘鑰,怎麼會在你手裡?”
東辰沒料到,這團虛實難辨的影子,竟是碑靈的本體。
鬼王瞳孔驟縮,猛地扯斷披風上的三根黑帶,露出內側刻滿咒文的青銅匣:“主上快退!這是禹王當年煉的噬靈匣,定能鎮住這碑靈……”
話音未落,原本懸浮在半空中的棺槨圖騰,內部傳來山呼海嘯般的轟鳴:三千活屍突然齊刷刷叩首,額頭觸地時,地麵騰起陣陣金色符文——那是鎮北軍軍魂獨有的標誌。
東辰這才注意到,碑靈新凝的頭顱上浮出的九道暗金紋路,竟與鎮北軍軍牌標誌分毫不差。
“這碑靈乃墓誌銘碑化靈而來,怎會和鎮北軍扯上關係?”
東辰正愣神,胸口突然一疼,衣裳裂開道口子,濃鬱的劍氣從中噴湧而出,在半空凝成太極劍圖,與九道影子展開激戰。
鬼王趁機甩出九枚青銅釘,釘子在空中連成九宮陣,紮進太極旋渦裡。
東辰忽將鎮北神玉按進石碑缺口,碑中噴出的紫光瞬間交織成旋渦,映得碑靈額頭的九道金紋光芒大盛。
“糟了!碑靈在吞噬無色結界裡殘留的鎮北軍殘念!要是讓它得手,鎮北軍將士的意識都要被吞掉,變成沒腦子的怪物!”
鬼王猛地揮袖掃落石碑頂端的積灰,暗格裡露出半塊鎮北軍軍牌——此刻正吞噬著方圓幾裡內飄散的鎮北軍執念。
東辰驚得說不出話,鎮北軍軍牌本是軍魂凝聚的象征,怎會助紂為虐,反過來相助碑靈吞噬殘念?
“執印人?”
一道低沉古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碑靈的本質乃是妖族成員,用您體內的妖皇血脈壓製碑靈身上的煞氣!”
東辰怔然間,嘀咕道:“看來三千活屍並非全失去了意識。”
他雖不知這聲音從何而來,卻能確定它來自棺槨圖騰裡的某個活體。
碑靈顯然也察覺到東辰身上的妖皇氣息,看他的眼神漸漸多了幾分驚訝和忌憚。
東辰咬破指尖,精血飄向空中凝成太極血圖。
陰陽二氣如兩條巨蟒交纏翻湧,瞬間將暴走的碑靈吞了進去。
東辰手指一凝,又有一滴精血精準打入碑靈眉心,強行締結了妖靈契約。
東辰一把將青銅秘鑰塞回鬼王手裡:“麻煩你去開啟碑裡的陰陽空間,我這就斬了這碑靈......”
話音未落,棺槨裡浮現出一位穿鎧甲的將軍輪廓,其身體處於虛實之間,看不清麵容,但腰間軍牌隱約可見“陷陣營統領·陷陣大將趙闊”的字樣。
將軍瞳孔泛紅,急聲道:“執印人,彆殺碑靈!否則陰陽空間會崩!還有,幻月靈液在骷顱山——但得集齊九枚鬼帝令才能開山!”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化作星光鑽進棺槨,隻餘一句呢喃飄在空中飄蕩:“當心天邊那三輪血月牙,不是真月亮,而是鬼帝的眼睛……”
二人聽罷,神色都是微微一震,鬼王手裡的青符在陰陽邊界燒出焦痕,東辰攥著太淵劍的手心全是冷汗。
也就在這時,棺槨圖騰裡的三千活屍互相撕咬,大部分軀體開始龜裂。
“陰棺鎮屍術隻能困他們三日,可三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