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淵劍鞘自動彈開,劍身震顫著發出龍吟,驚得虛空微微發顫。
東辰借著鬼王拉扯的力道淩空翻身,劍光劃出半月弧線,將襲來的兵刃儘數斬斷。
落地時他故意誇張地拍了拍塵土,卻悄悄將染血的鎮北神玉塞進鬼王掌心。
鬼王布滿傷痕的枯骨手掌剛剛觸到鎮北神玉,輪回井深處突然傳來戰鼓轟鳴。
他瞳孔驟縮。
那些被斬斷的兵刃竟在黑霧中重新凝聚,斷口處滲出粘稠的綠色液體,散發著腐肉與銅鏽混合的惡臭。
"引魂咒要配合往生陣,方可將魂魄強行剝離!"
鬼王突然撕開胸前衣襟,露出胸膛烙印的北鬥星圖。
七顆朱砂痣在陰氣中泛著暗紅,隨著他咬破指尖畫出古老符咒,地麵浮現血色陣紋:"主上請占據乾位!這些殘魂需要活人陽氣作引!"
東辰剛要開口調侃,一陣劇痛突然從太陽穴炸開。
他踉蹌扶住一座石碑,眼前浮現出層層疊疊的幻影:暴雨中的血戰、糧草車的木輪碾過斷指、某個校尉將染血的銅符塞進戰友懷中......
當他再看鬼王時,發現對方眼眶裡跳動的綠火格外刺眼。
"老鬼你......"話未說完,鬼王的佩刀已經架在他頸側。
但那刀鋒卻在離皮膚三寸處急急刹住,刀麵映出東辰突然清明的眼神。
"先前我見第九枚鬼帝令與其餘鬼帝令輕重有彆,材質有異,苦思不得其解。如今方知,你才是第九枚鬼帝令的本源。"
東辰突然笑了,手指悄悄勾住鬼王腰帶上搖晃的青銅鈴鐺,"當日用此鈴為我擋下致命一擊,現在這鈴聲倒是招魂的好樂器。"
鬼王枯瘦如柴的枯爪微微發抖。
他胸前北鬥星圖突然大放光明,將兩人籠罩在金色光柱中。
那些瘋狂撲來的屍骸像是被無形力量牽引,紛紛朝著陣眼處的東辰跪拜下去,空洞的眼眶裡流出黑色血淚。
"鎮北軍,陷陣營全體將士,跪迎執印人!"
那聲音充充斥著肅穆和氣壯山河,不似失去意識。
沙啞的吼聲仿若從地底傳來,東辰腰間的鎮北神玉突然滾燙。
他清楚地看見每具屍骸胸腔處都有微弱星光閃爍,就像夏夜銀河墜落在森森白骨之間。
最前排的屍骸突然抬起右手,殘缺的食指做出軍中禮——正是鬼王當年親自示範的標準軍禮。
"他們......竟然真的尚存意識?"
東辰喉嚨發緊。
鬼王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晶。
那些冰晶尚未落地就化作鬼火,映出他眉心若隱若現的黑色豎紋。瞥眼間,卻見天邊那輪朦朧血月突然射出一道劍光,徑直射向東辰眉心。
"小心!"
鬼王突然暴起,玄鐵護具如毒蛇絞住東辰腰身將他甩向陣外。
劍光落下的瞬間,地麵轟然塌陷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洞,八條紫金鎖鏈從洞中衝出,每條鎖鏈都纏繞著不同顏色的魂火。
鬼王驚呼:“這是鬼帝的獨門手段——八方鎮魂陣。”
東辰在空中擰腰翻身,太淵劍插進岩壁劃出火星。
他故意敲打著鬼王那鼓脹的錢袋,那裡正藏匿著鬼王在造化洞中暗自撿到的金葉子:“老兄弟,你這貪財的習性,實與我不相上下。”
劍身震顫間,鎮北神玉突然浮空而起,玉麵浮現禹王刻下的河洛星圖。
鬼王抹去嘴角黑血,尷尬一笑:“主上,我鬼王府資源貧瘠,可比不上你們淩雲窟財大氣粗。”
當鎖鏈再次襲來時,鬼王神色猛然一緊,並扯開衣領露出心口——那裡赫然嵌著與屍骸胸腔相同的銅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