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顯然，白色火焰已遠遠覆蓋住了黑色火焰，與東辰在地底初次見他們時，白色火焰被黑色火焰吞噬，幾近熄滅的情況天壤之彆。
“看來，儒聖舍利起作用了！”
東辰嘀咕著，眼中浮出久違的笑意。
他正瞧見，那些魂魄虛影似是忽然察覺到什麼，隔著無儘虛空，朝著東辰集體跪拜。
公輸磐見狀，震驚不已：“原來禹王犧牲了自己，把芒碭山戰場煉成結界時......”
公輸磐哽咽著後退幾步，“竟以自己的屍首為引，以‘往生不滅術’為法，將八千陣亡將士的軀體封入結界當中。而這些軀體在禹王體液的滋養下，才能存活於世三年前之久。”
東辰忽覺心頭微微一痛。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熔爐地底見到八千鎮北殘魂虛體，想起地脈分身，以及妖族命符體......
此刻他終於明白：所謂“鎖魂”，從來不是簡單的鎮壓，而是用最慘痛的代價，為鎮北軍留下最後一絲傳承和希望。
東辰突然發現自己的血正在變燙。
那些從掌心滲出的血珠落地後竟開出千餘朵曼陀羅花，每朵花芯裡都坐著一尊微型魂魄幻影——正是之前在天地熔爐深處見到了八千鎮北軍魂魄虛體的幻象......
他看向無儘深處，眼中噴射出炙熱火焰，似是對禹王最後眼神的回應：“禹王，晚輩以血脈起誓，定會想辦法讓八千鎮北軍留於世間，讓鎮北軍的希望永不熄滅！”
這時，三途河上無數暗紫色星火水麵漸次冒出——那些哪是什麼星火，分明是八千鎮北軍的魂火！
某些魂火裡還能看見鎮北軍將士的虛影法相：有總愛摸手中斷刀的老卒，有說要回家娶親的少年，有抱著酒壇大笑的將軍......
萬千魂火虛影透過無儘虛空看向東辰，熱淚盈眶。
眾魂魄愣了片刻後，朝著東辰的方向叩首，眼眶裡的幽藍火光，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
公輸磐看向東辰，眼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火焰：“主上，怎麼處置這些魂魄？”
東辰怔了怔，眸光一凝：“設法引渡！”
鬼王的骨爪無意識摳進岩縫，指節因用力泛出青白，喉間滾出一聲悶歎。
“主上......”
鬼王尾音發顫，黑血順著骨甲縫隙滲出來，在岩麵上洇成小團汙漬，“末將曾親眼目睹過三千年前的北疆——那些被魔氣纏上的魂，最後都成了九首妖龍的餌。”
東辰垂眸，掌心的灼痕還在發燙。
他望著岩壁裡浮動的八千魂火，那些光裡有母親喊“阿牛回家”的尾音，有少女等“陳郎”送糖葫蘆的笑，有老卒磨了半輩子斷刀的繭。
他反手按住胸口鎮北神玉，玉麵星圖突然暖起來，和後頸的鳳凰血印碰在一起，像被誰輕輕拍了拍。
“我意已決。”
東辰的聲音沉得像青銅，尾音卻有點啞，“當年禹王用三萬兒郎換這個結界，今日我便用我的命換他們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