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辰全力衝擊藥力,修複創傷,重燃丹火的巔峰臨界時刻。
齊忘塵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錐,精準地刺入東辰的心神:“你以為……諦聽魂魄能支撐數萬載至今,為何始終未能真正掙脫束縛?”
東辰心神巨震!
體內翻騰洶湧的藥力仿佛都因此凝滯了一瞬。
“你以為……鬼醫門那三個活化石,這上萬年都龜縮在大衍山最深的地下,是真的在‘閉關’?”
齊忘塵的唇邊勾起一絲冰寒刺骨的嘲弄。
他緩緩抬起左手,那修長白皙、此刻卻散發無儘寒意的指尖,指向大衍山深處那依舊劇烈震蕩、黑紫色汙濁能量柱如同巨獸吐息般翻湧的大地裂痕。
在那裡,在那諦聽魔爪撕裂開來的恐怖深淵下方極深、極暗之處,隱隱傳來三股截然不同,卻同樣如同黑洞般龐大、冰冷、古老、貪婪的氣息!
如同三頭沉睡萬載、將醒未醒的太古凶獸!
它們的氣息如同實質的巨蟒,纏繞著、紮根於那噴湧出來的粘稠黑紫色邪能之中,竟是在主動抽取、吞噬著諦聽逸散的恐怖力量!
“這是......鬼醫門的三位宗老?!”
東辰驚呼。
齊忘塵的聲音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冰寒殺意,“正是。他們靠著竊取諦聽邪念那孽畜被削弱後散逸出的邪能精華,與龍脈所散發出來的最精純地氣,才得以苟延殘喘至今!這所謂的‘封禁之地’,從一開始,就是鬼帝為他們準備的‘養蠱場’!而諦聽邪念……”
他冷銳的目光如同穿過厚重的岩層,“與其說是被鎮壓,不如說是……被當成了囚籠裡的血食!”
“它與那三個老東西之間,早已達成了某種……肮臟的共生!我曾無數次潛入地下探查,都能感知到他們那黏膩、扭曲、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意誌在諦聽的殘魂上纏繞!諦聽邪念每一次本能的反抗,都被三宗老聯手鎮壓!這孽畜雖無理智,但這數萬載共生下來,彼此間早已有了一層扭曲的感應與保護!”
齊忘塵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先除掉鬼醫門那三個貪婪成性的怪物寄生蟲,斬斷他們伸向諦聽的黑手……你就算恢複十成功力衝下去,也隻會同時麵對四個不死不休的絕頂凶魔!”
他的話如同九天寒冰砸落,瞬間將東辰體內剛剛升騰起的滔天戰意澆了個透心涼!
東辰全身籠罩在澎湃的青碧光芒中,體內筋骨鳴響,丹火轟鳴如雷,力量在飛速回歸。
然而,聽到那陰森無比、將三宗老與諦聽之間的聯係撕開的真相時,一股冰寒徹骨的戰栗感無法抑製地沿著他,正在修複的脊柱猛烈竄升,瞬間讓他周身的生機光芒都帶上了一絲寒意!
就在東辰心神巨震,吸收九轉還陽丹磅礴生機的浩瀚光柱,因這消息帶來的震驚與寒意而微微搖晃之際,一道冰冷但沉穩的力量悄然籠罩了他。
齊忘塵那泛著寒玉光澤的手掌,再次無聲地按在他的後心。
“心沉九元!收束意念!”
齊忘塵的聲音毫無溫度,卻帶著奇特的鎮定人心的力量,“藥力不容絲毫浪費!煉化它!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最多還有兩個時辰,諦聽邪念便會真正脫困!”
那一按,冰寒刺骨,卻恰到好處地封住了東辰因震驚和驟然得知的可怖真相而逸散的、本就不穩的心神。
一股精純浩大的冰魄劍氣如同無形的洪流,溫和卻又不容抗拒地滲入東辰體內奔騰呼嘯、甚至有些狂暴失控的生機巨流之中。
這股冰冷的力量並未壓製那澎湃丹力,反而像是一道引渠歸海的無形堤壩,強行疏導、馴服、約束著藥力流經的每一寸狂暴經絡,使其按照一個更穩定、更高效的路徑運轉修複!
與此同時,齊忘塵的冰寒意誌無聲地傳來更清晰的信息:“三宗老彼此猜忌,實力有強有弱,亦各有致命軟肋。要斬其本人難如登天,但……可先毀其爪牙!鬼醫門五大鎮守使的玄陽尊者和無天尊者,便是三宗老最忠誠的狗。玄陽……貪權如命,疑心病重……”
隨著九轉還陽丹藥力的蔓延,東辰隻覺渾身愈發舒暢,漸漸進入無我無他的空冥之境。
齊忘塵看了東辰半響,忽地歎息一聲,沉凝道:“淩兄,得罪了!若不如此相逼,這九轉還陽丹的藥力怕是半年亦難以煉化。你隻管靜心養傷,至於玄陽和無天二人,就交由我來處理吧。”
說罷,他徑直向霽月宮外走去。
深沉的暮色猶如沸騰的金色海浪,籠罩鬼醫門核心地帶——森羅宮。
三十六根如同巨獸骸骨的森白骨柱,分作兩列,依次縱橫開來,支撐著莊嚴而巍峨的暗紅色的殿堂。
骨柱儘頭,三張玉骨龍椅並排而立,在夕陽的餘暉中,散發著聖潔而威嚴的光澤。
玉骨龍椅下首,一身血底金紋長袍的玄陽尊者正誌得意滿地站在首座石座前,他那張刻滿權欲的臉上因為興奮而泛著油光。
座下,數十位地位不俗的鬼醫門核心長老正畢恭畢敬地垂首聽命,臉上帶著諂媚與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