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東辰急促地低咳起來,又嗆出幾縷血絲。
陸絳離開帶起的微弱氣流,幾乎都能將他吹倒。
他死死拄著太淵劍,青筋在手背上暴起。
他抬起頭,白發混著血汗黏在額角,目光穿透身前翻湧的雲層,投向陸絳方才所指的、那是無邊灰霧湧來的方向。
沒有飛禽的痕跡,沒有人的蹤跡。
那裡,連手持世代傳承降妖杵的驅妖師陸絳,都不願、或者說……不敢輕易深入。
那地方是死域?還是群獸的巢穴?
亦或是盤踞著足以撼動天地根基的洪荒巨孽?
他深深地呼吸著,每一次都如吞咽著火炭,每一次都牽動胸膛碎裂般的痛楚。
然而,他那雙因為失血過多而微微有些黯淡的眼眸裡,一縷執拗的火焰卻再次燃燒起來。
不是為了所謂的療傷,那已經是奢望。
也不僅僅是為了上京搖搖欲墜的王朝……
是職責?
還是宿命?
還是隻為親眼看看,這足以讓驅妖師世代鎮守、讓降妖杵之主都望而卻步的地方,究竟孕育著什麼?
東辰也說不清楚,總之他很想走進那片區域瞧一瞧。
腳下的灰色雲海,仿佛巨獸沉睡的胸膛,正在緩慢而沉重地起伏著。
那無法名狀的威壓與窺探之感,更加鮮明地從灰霧的核心彌漫而出。
東辰緩緩地、帶著一種近乎殉道者的孤寂,將太淵劍從雲氣中一寸寸拔起。
劍身上的光已微弱如螢火,仿佛隨時會被這片天地吞噬。
但他終於再次直起身軀,任由血跡斑斑的白袍在來自混沌深處的、帶著腐敗硫磺氣息的罡風裡獵獵作響,向前——向著那片深不可測、連陸絳也明示警告的絕域雷澤。
雲海在他腳下分卷,如打開通往深淵的黑色巨口。
就在此時,他感受到體內九洲鼎微微顫動,一股奇異的力量湧上心頭。
與此同時,雲海深處的雷澤,亦是那巨大輪廓附近,傳來一股強烈的波動,那是龍脈即將出世的征兆。
東辰心中一驚,不敢多做停留,強撐著身體,繼續朝著雷澤的方向疾馳而去。
終於,他抵達了雷澤外圍。
這裡是一片死寂之地,瘴氣沉沉,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氣味。
沉悶壓抑的雷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仿佛是大地深處傳來的怒吼。
東辰緩緩降落在一個破敗的、被遺棄的雷澤遺族哨點。
四周雜草叢生,牆壁斑駁陸離,顯然已經荒廢了很久。
他在廢墟中四處搜尋,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突然,一塊奇怪的雷擊木圖騰殘骸映入他的眼簾。
這塊圖騰雕刻精美,上麵刻滿了神秘的符文,儘管曆經歲月的侵蝕,依然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東辰心中一動,覺得這其中必定隱藏著某種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將其收了起來,準備日後研究。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順著聲音找去,發現一個角落裡蜷縮著一個小身影。
原來是一個受傷的小動物,渾身布滿傷痕,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你這小家夥,怎麼比我還狼狽。”
東辰心生憐憫,取出隨身攜帶的丹藥,為其治療傷口。
小家夥起初還十分警惕,但在感受到東辰並無惡意後,漸漸放鬆了下來,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簡單處理傷口後,東辰站起身來,望著遠處那片神秘莫測的雷澤,深吸一口氣,邁開步伐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