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看著那被重重鎖鏈般能量絲線折磨的巨大玄鳥,感受著血脈深處傳來的、對其承受痛苦的同源悲鳴,他顫抖著問道:“東辰哥,它好可憐,我們能幫幫它嗎?”
雷彪望著那悲愴的神鳥,又看看那深不可測的邪井,內心劇烈掙紮:“封印核心在這裡,我們若動了它,邪神跑出來怎麼辦?整個大澤,甚至更遠的地方都會完蛋。但若是不救它......”
他無法想象玄鳥永恒承受那種痛苦是什麼滋味。
阿蠻雖懼怕那口井,但玄鳥的悲鳴更觸動她內心深處的柔軟:“也許…也許有辦法既能解除她的痛苦,又不完全破壞封印?”
東辰凝視著玄鳥,玄鳥則向著他展現出一個而淒苦且絢麗的微笑。
刹那間,他仿佛洞悉了玄鳥的意圖與決絕,那是一種近乎於殉道者為最終的堅守和責任,所流露出的複雜神情。
它這是要舍棄自我,為眾人爭取時間,亦為斬殺邪神殘軀謀求一線生機。
東辰怔了半響,眼神忽然變得堅定,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明悟的光芒,“沒有兩全之策。陸絳前輩指引我們到此,玄鳥亦為我們引路,其意昭然若揭。‘封印要破了’,不是我們不破壞封印就可以了。”
他頓了頓,續道:“邪神殘軀力量正在複蘇,它正主動侵蝕封印與玄鳥,最終結局必是封印崩碎,邪念破封,玄鳥在最後時刻將徹底成為邪神爪牙。我們能做的,隻是在加速一個必然發生的慘烈結局,並在徹底失控前,爭取一個可能由我們掌控的機會。”
他目光如電,掃向眾人,最終定格在玄鳥的銀瞳上:“唯一的‘生路’,就是趁封印尚未被邪力完全衝破前,主動打破平衡——強行切斷玄鳥與封印的聯係,釋放她!至於那邪神殘軀……”
東辰一字一句道:“以玄鳥犧牲換來的短暫空隙,便由小雷你——繼承其誌的真正驅妖師——引動血脈之力,將邪神殘軀重創或儘可能摧毀。然後,奪取‘太陰之眼’逸散出的尚未被完全汙染的至陰本源氣,那是你覺醒和未來對抗聖淵劫難的關鍵。”
這是他讀出玄鳥向他發出的唯一生機。
“太冒險了。”
雷彪低吼,他實在無法理解這種近乎玉石俱焚的決斷。
“東辰哥說得對。”
小雷卻猛然站直身體,體內雷元在巨大悲憫與對邪魔本能的憎惡驅使下,前所未有地活躍起來,他雙眼隱隱泛起銀光,“我不能看著她在痛苦中成為怪物的幫凶。死,對於她來說,才是最好解脫。”
爭吵一觸即發。
最終,小蠻以上古遺族的傳說和使命,陸絳的責任和擔當,力排眾議,做出了最後決定:釋放玄鳥。
東辰無奈,隻能遵循。
但即便是釋放玄鳥,亦要把損失減小到最低。
在小雷的主動配合下,東辰以九轉玄功溝通小雷體內血脈雷源,引導其彙聚於掌心,化作一點極其凝練、跳動不安的純銀色雷芒。
“斷!”
東辰低喝,小雷懷著決絕與對玄鳥解脫的祈禱,將蘊滿雷澤驅邪之力的掌心,狠狠推向玄鳥連接封印的主要能量絲線交彙處。
滋啦啦——!
銀白雷光如同滾燙利刃切割汙穢繩索,瞬間將那些粘稠的能量絲線燒斷、崩解。
一股更加濃鬱的黑紅汙穢之氣如井噴般從斷口爆發,伴隨著井底邪神殘軀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靈魂怒吼。
玄鳥龐大的身軀劇烈震顫,發出穿金裂石、飽含劇痛解除與漫長囚禁終結的嘶鳴。
擺脫能量絲線的束縛,玄鳥殘存的能量光芒驟然黯淡,仿佛耗儘最後力量。
但它看向小雷的目光,充滿了無儘的感激與一絲解脫後的疲憊。
就在眾人以為這位古老通靈神獸即將隕落時,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