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穿透層層疊疊的綠葉,化作細碎的光斑,輕盈地灑落在觀瀾江奔湧的水麵上,泛起粼粼金光。
東辰告彆了上京的權力紛爭,跨坐在神獸天馬背上,沿著浩蕩的大江南行。
天馬踏著流雲疾馳,四蹄翻湧著雲霧,速度雖快卻平穩如履平地,兩側山河如展開的長卷,飛速向後掠過。
清風裹挾著濕潤的水汽與草木特有的清冽香氣,輕輕拂過麵龐,將東辰胸中殘留的最後一縷塵世煩憂滌蕩殆儘。
他身著素白長袍,纖塵不染,神色恬淡從容,仿佛昨日王宮中的權勢榮華,早已隨著身後飄散的雲煙消散無形。
正如他那首詩中所寫,唯有青山萬仞間的天地逍遙,才是心靈的真正歸宿。
此行並無特定目的,不過是隨心所至,信馬由韁,儘情感受天地間的遼闊與自由。
天馬似也通曉主人心意,發出一聲清越的嘶鳴,稍稍放緩腳步,悠然翱翔於天地之間。
次日,當東辰行至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上空時,此處名為伴月山,山勢險峻奇絕,雲霧繚繞其間。
忽然,東辰懷中傳來一陣溫熱,緊接著是奇異的嗡鳴聲,伴隨著輕微的震顫。
他神色微動,伸手從懷中取出三塊溫潤晶瑩的玉玨。
這正是他此前費儘心機所得的昆侖三神器之一,天行九歌的三塊玉玨。
此刻,這三塊原本沉寂多年的玉玨正散發著柔和而急切的光芒,相互共鳴震顫,仿佛在迫切指引著某個方向。
東辰目光微凝,輕拍天馬脖頸。
天馬立刻領會,低吟一聲,循著玉玨感應的方向,轉向伴月山主峰疾馳而去。
越是接近山巔,玉玨的震動愈發劇烈,光芒也越發熾盛。
與此同時,山巔之上傳來激烈的能量波動與兵刃相交之聲,已然清晰可聞。
不久後,天馬悄然降落在山巔一塊巨石之後。
東辰收斂氣息,舉目望去。
隻見場中四人正激烈交戰。
一方是三位身著錦袍、仙風道骨的中年漢子。
他們各執長劍,劍法淩厲剛正,配合默契無間,道道劍罡縱橫交錯,將一位黑袍老者團團圍住。
那老者身形高大魁梧,雖身處重圍,卻依舊屹立不倒,手中一柄烏沉沉的彎刀舞得密不透風,刀法詭異狠辣,帶著濃重的南疆風情。
然而,此時他明顯已是強弩之末,防守多於進攻,氣息紊亂,黑袍之上已現多處破損,滲出斑斑血跡。
單看場麵,三人劍氣浩然,正氣凜然,顯然是名門正派高手。
而那黑袍老者麵容陰鷙,裝扮怪異,儼然一副邪派模樣。
如今的正邪之爭,東辰並不打算插手,江湖恩怨,是非難明,正邪往往並非眼睛所見的那樣簡單。
況且,他向來不是愛管閒事的人。
他本打算靜觀其變,等待玉玨指引的真正目標現身。
可接下來的變故,卻讓他眉頭漸鎖。
那三位正道高手久攻不下,彼此交換眼神,攻勢陡然一變。
其中一人劍法驟然加速,吸引老者大部分注意力;
另一人則悄無聲息地後退一步,袖中滑出一枚碧幽幽的細針,屈指彈射而出——那毒針並非對準老者,而是射向正在全力猛攻的第三位同伴。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那位猛攻的同伴渾然不覺背後襲來的殺機。
千鈞一發之際,黑袍老者卻敏銳察覺,大喝一聲“小心”,刀勢急轉,強行蕩開即將被毒針擊中的對手。
而他自身卻因這一救,露出破綻,被正麵攻擊者的劍氣狠狠掃中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