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聞言輕嗤一聲,合上書,盯著蘇念念,帶著一絲嘲諷道,“蘇上校,你倒還真是一點都不體恤我們。”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卻像鋒利的刀尖劃過靜水,讓空氣裡那股暗流翻騰起來。
“什麼體恤?”蘇念念皺起眉,反問。
“你覺得我們是自願等你施舍安慰的嗎?”白衍推了推眼鏡,冷聲開口,“如果能控製得住,那些失控的雄性就不會被驅逐出基地。”
“這不是體恤,是責任,甚至可以說是……必須的生存策略。”他說完,目光如劍,定定望著蘇念念,仿佛要將這道道理釘進她的骨血。
烈焱哼了一聲,偏頭不耐煩,“切,誰稀罕她體恤?硬撐唄。喂,狐狸崽子,能不能多搞點鎮定劑過來?”
殷熵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隻有這麼多了,而且……鎮定劑無法避過高峰。”
空氣裡,殷熵的聲音還未落,客廳內陷入短暫的寂靜。
烈焱煩躁地撩了撩頭發,半是譏諷半是惱火地說,“果然,什麼鎮定劑、控製劑都不管用,到頭來還得靠她。”
柳遺蜷縮在沙發角落,小聲補充,“我們也不想這樣……”
白衍輕嗤一聲,淡淡道,“彆在那裡裝柔弱了,你要是發起狂了,可不比我們裡任何一個可控。”
柳遺臉色微紅,低頭不語。
墨硯冷眼旁觀,低聲而平淡地開口,“白衍說得沒錯。半獸人失控不是簡單的肌肉抽搐或精神錯亂,而是全身神經、激素、腦域同時紊亂。如果不通過撫慰來引導發泄出來,那些積壓的痛苦和躁動隻會在壓製中逐步累積,最終徹底爆發。到那時,單純的強製手段反而會刺激獸化加劇。”
烈焱不耐煩地擺手,“行了,彆把話說得那麼高大上,反正現在就是等她想好怎麼‘安撫’。不過,你得快點決定,不然等我們都失控了,誰都沒命。”
“我知道了。”蘇念念長長地歎了口氣,“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想靜一靜,看能不能想到更好的對策。”
所有人都沉默著。
蘇念念也沒有再回應,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隨後轉身,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
背影筆直、肩膀緊繃,像是一根被拉到極限的弦。
烈焱看著她的背影,冷哼了一聲,“不會是想上樓避風頭吧?”
柳遺抬頭,“要是真的有辦法,前人早就用了,不是嗎?”
白衍緩緩合上書,語調一如既往冷靜,“想逃也並不奇怪,畢竟她是末世前的人類,沒有經曆過這些。如果今天我們死了,也算是各自家族的預判失敗吧。。”
墨硯沒說話,隻是倚著窗邊站著,雙臂交疊,目光平靜地望著樓梯口。
就在這時,一直在門口安靜站著的殷熵忽然開口了。
“我覺得蘇上校不是在逃。”
所有人的視線瞬間落到他身上。
殷熵神色沒有起伏,語氣卻前所未有地堅定,“她是那種——越是被逼得沒路走,就越會想儘辦法打通路的人。我見過她戰鬥後的樣子。”
烈焱冷哼一聲,“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還小,趕緊和豐叔一起離開這裡,這樣我們發起狂來傷不了你。”
豐叔沒想到他會提到自己,錯愕了一秒。
隨後,他正了正神色,立馬道,“我也認為主人不是這樣的人,不然她不會讓烈焱大人住進來,也不會想要喚醒墨硯大人,更不會強行把柳遺大人帶回家。她是真的想要大家好好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