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請坐。”連浩龍伸出手指向身旁的椅子,熱情邀請。
對於蘇子文,連浩龍始終找不到合適的稱呼。叫蘇子文顯得疏離;稱蘇生不合本地習慣,除非長輩喚小輩;而“文哥”雖能體現敬意,卻因蘇子文並非洪興龍頭,難以啟齒。此外,蘇子文既非洪興之人,也不宜被稱為“蘇老大”。一番斟酌後,連浩龍最終決定尊稱其為“蘇先生”,正如從前對待蔣天生一般。
蘇子文身上那種溫潤如玉的氣質,讓人第一眼便覺他是成功商人或儒雅學者,絕不會輕易聯想到社團人物。加上他旗下產業遍布多領域,如此稱呼恰到好處,既不失禮節,又合乎情理。
江湖上,稱呼並非小事。即便在官場,一個小小的副處長,若被人直呼職位,也會讓人覺得不夠尊重。
但若稱他為王處長,即便他嘴上說著隻是副職,莫要亂了規矩,內心卻早已竊喜,隻是不便表露。
言歸正傳,待蘇子文入座後,連浩龍略作思忖,目光在皇子與蘇子文間來回遊移,開口道:“二位,有話直說便是。”
身為中間人,連浩龍能做的僅限於見證,其他無能為力。至於調解……
除非雙方並無深仇大恨且願和解,否則這調解便如空中樓閣,難成其事。
“聽聞有人你?”蘇子文轉向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問道。
若蘇子文真派人行凶,他絕非畏首畏尾之人,定會坦然承認。
然而事實是,此事從未發生。
“有何憑據?”
“憑據?”
皇子瞥了蘇子文一眼,吩咐阿狗:“將人帶上來。”
“好。”
阿狗應聲離去,片刻後從包廂外返回,手中多了一人。
蘇子文心下一緊。
會是誰?
定是他熟識之人,且與己有關。
否則皇子不會如此聲稱。
此刻,阿狗攜一人歸來,此人傷痕累累,尚未看清麵貌,但顯然受過重創。
“慢著——”
蘇子文驟然變色,因視角原因看清了對方的臉。
“阿積!”
蘇子文語氣冰冷。
話音未落,阿積應答,隨即迅猛出擊,一記鞭腿掃倒阿狗。
阿積將地上的人扶起,緩緩走向蘇子文的方向。
瞬息之間,所有人都未及反應,唯有蘇子文平靜而鎮定。
“蘇子文,你究竟意欲何為?”
皇子猝然變色,霍地站起,目光如炬地逼視蘇子文。
“我有何意圖?倒是皇子該解釋一二。”
蘇子文冷哼一聲,銳利的眼神直刺皇子,“你今日擄走我的人,傷得如此重,還反咬一口說我派人為你設局。莫非你以為,我蘇子文的劍三年未曾出鞘,便已鈍了嗎?”
此事若傳入武林,無異於扇他耳光。若連至親都無力守護,江湖中人又如何信服?名聲毀損事小,威望崩塌卻是致命。
“……”連浩龍端坐原地,沉默無聲。他深知此事牽扯甚廣,自己僅是旁觀者,不宜輕舉妄動。
“皇子,今日若無合理交代,新界之內,休想安然離去。”蘇子文語氣淡然,卻令人心驚。
“你是在恐嚇本王?”
皇子瞳孔微縮,怒視蘇子文。
“主子!”
恰逢此時,被打飛的阿狗踉蹌起身,重新站在皇子身旁。
局勢突變,令人措手不及。即便阿狗有所防備,也知絕非阿積敵手。
皇子目光如炬,直視蘇子文,同時向阿狗吩咐:“阿狗,告訴他,你是在哪裡找到他的。”
“好的,殿下。”阿狗點頭回應,轉身麵向蘇子文,拱手行禮後說道:“那晚……”
阿狗講述了當晚的情況,最後道:“之後,我在莊園的林子裡找到了他。”
皇子接話道:“蘇子文,你聽見了吧?不是我主動找你的,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你說他是你的大舅子,怎麼解釋?”
雖然這樣說,但皇子心裡並不確定蘇子文就是幕後主使,否則也不會安排這次會麵。最主要的是,那個叫碧鹹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肯認罪。
連浩龍目睹這一切,靜靜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他對事情的發展感到意外,作為中間人,他可不想卷入其中。
蘇子文冷眼看著皇子,語氣平靜卻充滿威懾:“今天,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交代,我保證你無法平安返回新界。”
“你在恐嚇我?”皇子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質問蘇子文。
“大哥!”阿狗從地上爬起,回到皇子身旁。剛才的突襲讓他措手不及,即便早知如此,他也絕非對方對手。
皇子再次命令:“阿狗,告訴他,你是在哪裡找到他的。”
在莊園的樹林裡,阿狗指著某個方向說道:“就在那之後,我發現了他。”
皇子聞言立刻接過話茬:“蘇子文,你聽清楚了?他主動出現在我的地盤,不是我去抓的他。你剛才還說是你的大舅子,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