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分鐘。
沈蓧然花了整整30分鐘才從悲傷中走出來。
她躺在垃圾袋上，從房間這頭的垃圾袋一路翻滾到另外一頭的垃圾袋，看起來像是一條絕望的鹹魚。
終於，她翻回到了嚴景的麵前，站起身，說了半小時來的第一句話：
“你要是敢死在下個副本裡，老娘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她表情認真地像是要將嚴景一口吃掉，可是嚴景沒忍住笑出了聲。
於是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轉為了更深的絕望，淚花閃爍，仰天哭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該梭哈的！！媽的你個大騙子啊！！！”
下一秒，她收住了哭聲，揪住嚴景的衣領將他一路帶到電腦前，惡狠狠道：
“不行！你必須活下去！”
她語氣凶狠，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這裡都是吞日大廈的重點資料，相比於網絡上的資料已經做過重點篩查，等會兒我發你一份，你必須要在五天之內全部背下來！”
“然後是核心資料！我帶著你過一遍，你仔細聽好！”
她抬起頭看向嚴景，殺氣騰騰，嚴景從心地點頭：
“好的沈老師！”
沈蓧然指向屏幕上的最上麵一部分：
“吞日大廈，根據幸存者們的發帖彙總，可以判斷成是‘罪惡’的地界，其中大多數的裡世界居民，都屬於‘罪惡’之徑中的‘暴食’分支。”
說完，她準備繼續往下，但嚴景舉起了手：
“提問！地界的具體定義是什麼？”
沈蓧然聞言眼鏡後的眼眸瞪大：
“你連地界都不知道，你們嚴家這個都不教嗎？！”
嚴景坦誠道：
“實際上，我對於裡世界途徑也不是特彆了解。”
這是實話，他關於地界和裡世界途徑的了解都來自於玩家論壇和攝像男腦子裡的記憶，從沒係統學習過。
話音落下，他明顯聽到一旁沈蓧然的呼吸聲變得急促，過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似乎已經接受了嚴景是個菜鳥的事實，沈蓧然從電腦上翻出了一個最基礎的裡世界知識版本。
文檔的建立已經是十幾年前了，上麵的字體都還是老版本字體，係統轉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兼容。
“你覺得什麼是裡世界？”
沈蓧然問道。
“另外一個世界，是我們表世界的對立麵。”
“沒錯。”
沈蓧然此刻對於嚴景的期待值已經降到了極低的程度，這樣簡單的回答都讓她很是滿意。
“那你覺得，如果從高空中俯瞰裡世界，裡世界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她再次開口問道。
嚴景皺了皺眉，這個問題比較抽象，但他想起了祭禮開啟時看到的那副畫麵，於是嘗試作答：
“或許，是支離破碎的。”
這個回答隻是靈光一現，沒想到沈蓧然愣了愣，而後點頭道：
“沒錯，裡世界極其廣袤，而我們玩家能夠進入其中的時間很少，所以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人探索過其全貌。”
“但根據一位高位階的偉大存在的猜想，裡世界應該是碎片化的。”
“某種特殊的力量將裡世界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而這些碎片又被叫作地界。”
“地界有大有小，小的地界可能隻是一個公共廁所，大的地界卻會比整個第五環域都要大上很多很多，這樣的猜想，也被叫做地界猜想。”
她看了嚴景一眼，見嚴景在認真聽，於是繼續道：
“這些地界，根據上麵的力量分類不同，也具有不同的屬性。”
“比如你剛剛經曆的爛菜村，就屬於‘秩序’的地界，所以自然的，其中最厲害的勢力就是‘秩序’的勢力。”
“說到這，你聽明白什麼了嗎？”
嚴景點點頭：
“順序問題。是地界上的裡世界力量不同，引發了不同的勢力崛起或者駐紮，而並非因為勢力的力量才導致了地界的改變。”
沈蓧然眼中閃過異光，她沒想到嚴景竟然一點就通：
“沒錯，而所謂的裡世界力量途徑，就是裡世界不同地界上的力量體係。”
“【罪惡】隻是其中一種。”
“既然是被稱作體係，那麼自然有分支，其中‘暴食’就屬於【罪惡】的分支。”
“現在懂了嗎？”
“懂了。”
嚴景點點頭：“裡世界力量體係一共有多少種？”
沈蓧然搖了搖腦袋：“至今沒有一個蓋棺定論。裡世界的信息是玩家們各自最寶貴的財富，輕易不會公開，而裡世界力量體係，更是連官方都禁止討論。”
“為什麼？”
嚴景想起玩家論壇上根本找不到裡世界力量體係的信息。
“因為裡世界力量體係會導致扭曲！”
沈蓧然神情嚴肅：
“很多人都說裡世界力量體係的弊端是不適合玩家，但這隻是‘治安會’放出去的煙霧彈，真實原因是，一旦走上裡世界途徑，就再也無法回頭，隻會不斷走向扭曲。”
“以表世界的身體，走裡世界的道路，又身處於表世界的世界，大概率的結果就是變成反社會的瘋子！”
“類似的事情，從裡世界也可見一斑。”
“比如接下來你要進的吞日大廈，作為‘暴食’的地界，一旦進入其中，所有玩家的精神豁免值自動降低10點，並且會持續感到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