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能量場裡,灰與黑交織在其中,仿若一個個直愣愣盯著人詭異形狀的瞳孔,讓人頭皮發麻。
強大的能量波動一下下衝擊著飛船與乾擾器,縱使透過層層阻隔,也能感受到其強烈的震動。
“黎元帥,在遲執行官對係統之力沒有抵抗能力的情況下,我建議現在中止行動。”
耳麥裡男人的聲音冷靜中透著強硬。
緊緊盯著屏幕的黎茗目光沉思:
“裴指揮官的顧慮我明白,我們對遲執行官的安全保護措施做得極好,若是能量場被打開,我們也不會讓任何哨兵進入其中,隻是為了打開一個通道可以為你們傳輸新的醫療物資。
畢竟幾位指揮官長久以來硬抗這……”
“黎元帥。”
男人的聲音雖是悠悠然響起,透著一股子漫不經心,卻生生將黎茗的話打斷。
“那麼就請保護好遲執行官的安危。”
將這一切聽在耳裡的遲晚來不及深思其中的細節,一心都在操控能量衝擊上。
緊接著,耳麥裡的聲音清晰一分,顯然是強化了對她的通道鏈路:
“現在,看到那灰色的能量了嗎?”
“攻擊它,全力。”
這聲音裡含著幾分微不可察的喘息,似是在透支能量。
遲晚全神貫注,灌注大量銀色能量給予一擊。
“很棒,接下來五點鐘方向的灰色能量,繼續攻擊。”
又是一股極強的銀色能量。
這銀色透支過層層的能量壁膜,沁入了層層壁膜後,紊亂係統風暴中二人的眸底。
池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裴淵的深灰色眸也是暗沉了幾分。
這由三萬多億個係統之力與主神空間交織糾纏形成的層層能量場壁膜。
全部星際最新能量衝擊炮架在一起也無法影響一絲的創世之力。
卻因她而開了一道細微的口子。
出乎了他們所有人的意料。
亞斯坦獵鷹便帶著滔天的灰色能量衝入壁膜之中。
能量極度透支下,裴淵的聲音卻是更加悠然:
“遲執行官是不是恢複了一些記憶?”
剛剛黎茗的話已經讓遲晚確定了耳麥對麵之人的身份。
她眉心微蹙,不明白裴淵為何在這個時候問這樣的問題。
緊接著,他的聲音便帶起了笑意:
“恨我的話,就把那灰色能量當成是我,讓我看看你對我的恨有多深。”
遲晚:“?”
池徹聞言淡淡掃了裴淵一眼,像在看傻逼。
……
“少帥,您看,真的有效果!”
監控室內,下屬聲音激動,黎溯無波的褐眸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儀器折射的銀光在他深邃的眉眼上打下陰影,高挺的身軀一動未動。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那能量場。
隻有他,靜靜的看著角落裡對準遲晚側臉的那個機位。
不算明亮的飛船操控艙裡,她的側臉被發絲和頭罩擋去大半,隻露出一個側眸和小巧挺直的鼻尖。
那縱使光線混亂也依舊熠熠生輝的眸子因為耳麥裡男人的話語而閃爍著複雜生動的情緒。
這是她失憶後連線的第二個指揮官。
和當初在聯盟時一樣,縱使一開始生儘了仇怨,後麵也在他們的手段層出下軟了心。
黎溯放在桌麵的手微微收緊,帶著黑色手套的修長五指在銀灰色的桌麵劃出深刻的痕跡。
失憶了又如何。
隻恢複了一部分記憶又如何。
不擇手段如他們,遲早會讓她再次放下防備和芥蒂。
冰冷的機械儀器和軍人們緊張的談話聲逐漸模糊,那褐色的眸子平靜如一潭死水的靜靜窺視著那最小的屏幕,如渴望又卑劣的餓獅盯著垂涎已久的獵物。
那一角屏幕逐漸畫麵扭轉,變成了一個個昔日的畫麵。
——
失落之城中趕到那地下工廠時看到的如破布娃娃一般倒在血泊中的她。
當時的他壓製著內心的愧疚和糾結,故作平靜的看著祁夜日日守在了她的病房裡。
——
分明敏銳的感知到了她的異常和與之前的不同,依舊在其他幾人對她的態度逐漸改觀後,冷硬的選擇忽視這一切。
——
下屬八卦一般的討論裴淵的一個吻讓她哭了許久,他毫不關心的冷淡走開:
“無聊。”
——
以及最後的,在0475空間站看到她一瞬時。
內心的震動與不解。
艙簾後的艙位間那麼逼仄,當時的她一身不合身的黑色兜帽外套,可憐巴巴看著他的眼神藏著無助和畏懼。
像極了在逃命。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每一個關於她的畫麵,他分明都記得過分清晰。
他怎麼可能,沒有早就對她產生不一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