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將女兒哄睡著後,她始終無法接受女兒在學校被孤立的事情,關於過往被欺負的記憶又不可抑製的翻湧起來。
她突然恨自己好無能,誰也保護不了。
眼前年幼的早早真的好像過去的自己,她試圖張口去開導、去安慰、去為她撐腰,想保護她,就像保護小時候的自己。
可嘴唇翕動時,便是心疼到不住落淚。
然而在這時,女兒突然抱住了她,用小手輕輕擦乾母親臉上的淚痕,她柔聲道:
“沒關係的,寶貝兒媽媽,不要為我擔心,不要難過,我沒有為不必要的人而抱有期待,所以也談不上特彆傷心,隻是覺得有些失望,這隻是暫時的,我會處理好的...”
早早不想將糟糕的心事說與母親聽,她心疼她,她知道媽媽是個敏感多愁的人,所以隻想像爸爸和哥哥一樣保護好她。
秋望著女兒笑眼彎彎的模樣,心中的思緒越發紛繁複雜。
秋一直都知道女兒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樣,早早有時會很幼稚,但很多時候她又表現的和其他孩子不同,她的心思縝密,和她爸爸一樣,習慣於自己解決事情。
不會逃避,哪怕碰一鼻子灰,哪怕渾身上下都是傷,都會一次次站起,自己的傷自己撫平,甚至還會轉身去擦你的眼淚,安慰你,不要為她擔心,她會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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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廳,孟秋縮在沙發上,不停擦拭自己的眼淚。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他回來了。
原本陷入無儘自責內耗的她,在抬頭望見宋池時,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悲傷。
她想要撲到他的懷中,但他還是先她一步,張開雙臂將妻子緊緊擁入懷中。
“秋,你怎麼了?”
秋將頭緊緊埋進丈夫頸窩處,聽著丈夫關切的聲音,淚水簌簌落下,打濕了宋池的肩頭,溫熱的淚隔著布料一點點腐蝕著男人的心。
思緒淩亂地結成網,灑向心臟,越箍越緊,直到最後,心痛難忍。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她,我是媽媽誒,我卻沒有...對不起、對不起...”
秋一遍遍自責,一遍遍哭訴,為什麼都已經是媽媽了,卻還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宋池聽著妻子的哭泣,心口愈發緊,他大概猜到秋的悲傷是因為女兒,另一邊阿水丟下玩偶,趕忙去樓上的臥室,在看見床上的早早已經睡著,儘管睡夢中女孩小巧的眉頭緊緊皺著,但孩子是安全的。
他趕忙下樓,向宋池示意孩子是安全的。
宋池心口的弦才勉強鬆了些,小心翼翼捧起妻子的臉,輕輕拭去秋臉上的淚,耐下心柔聲詢問妻子到底發生什麼了。
自始至終他都選擇陪在秋的身邊,寸步不離。
感受到丈夫掌心的溫熱,秋下意識將臉貼近,她望著丈夫那雙好看的黑眸,眸中映著她,於是將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告訴宋池。
“我看見早早一個人站在球門那裡,小小一隻,就她一個人,形單影隻,沒有小朋友願意和她組隊...”
“我突然想起來,那天早早說讓我帶她去剪短發,我給忘了,現在想想,我的寶寶那麼喜歡長發,又怎麼會去剪短發,她這幾天看起來就很不正常,她以前都是笑嘻嘻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好想讓其他小朋友來找我的早早玩,我好想告訴他們,我家早早可好了...”
求求他們,求求他們不要孤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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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了,男人坐在床邊的沙發上,麵前的床上,妻子和女兒已經睡下。
他已經坐了很久很久,守著妻子女兒很久很久。
望著妻子女兒熟睡的小臉,男人就那樣用眼睛描摹了她們的模樣一遍又一遍。
秋是他最愛的人,而擇宋和早早,是他最愛的人差點丟掉半條命,才帶到在這個世界上的,他可以原諒孩子們所有的調皮搗蛋、不聽話、不懂事...
所以哪怕早早做了什麼錯事,他都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去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