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病房,醫生在幫賀京安處理好傷口後,就要離開。
但男人叫住了他,賀京安想告訴孟擇宋,他要回曼穀。
他被救下的這幾天,他隻有在醒來那天見過孟擇宋。
那天他問他,“為...什麼要...救我?”
問出這個問題時,賀京安是惴惴不安的,嗓子眼很疼,每說出口的一個字,就像是針紮了下喉嚨,
但如果不問,這個問題就像把刀子似的久久懸於心頭,快一點、慢一點墜落,都能輕而易舉把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臟再次捅得鮮血淋漓。
即使他覺得自己配不上,但他真的很想聽見那個答案,
所以——
孟擇宋看著那張憔悴的臉,注視他那雙亮閃閃的眼睛,默了幾秒,成全似的回答道:
“宋家並不是想對你趕儘殺絕——”
他還沒說完,賀京安就高興地笑,笑著笑著甚至不顧身上插滿的管子,眼睛溢滿淚水,露出那種孩子氣的興奮,
“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的!爸爸不是討厭我,爸爸讓哥來救我了!一定是我之前的表現讓他有些失望了,我、我以後會改正的,隻要爸爸媽媽不討厭我,隻要...他們彆讓我和早早分開...”
他躺在病床上,還插著呼吸機,語氣卻格外雀躍。
孟擇宋站在病床邊,他注視著他,不知為何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
明明好像沒做錯什麼,但他做了,就是不對,就是錯,他選擇的新家人就是不喜歡他,不管他怎麼努力...
孟擇宋斂下眼瞼,笑了笑,他默了幾秒,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你認識伊戈爾對嗎?”
後者慌忙嗯了一聲,“我在一次傭金任務裡,擊敗過他的軍隊。”
“對,所以伊戈爾對你懷恨在心。”孟擇宋看著他,“爸爸原本隻是想趁你出差,帶早早離開,聯合海盜,隻是想要困住你,把你關起來,最好一年半載,就像坐牢那種,
然後時間長了,爸爸就有理由去騙早早,你知道的,我妹妹她在我們麵前,是挺好騙的...”
“後麵你遭到敵襲,宋家為了彌補犯下的錯誤,所以我來了...”
他語調不緊不慢,就這麼娓娓道來,病床上的人聽著他的敘述,隻覺得心頭的枯木又逢春了。
但孟擇宋也沒有欺騙賀京安,在敘述完所有,他那雙冷寂的眸子看向他,
“我父母他們...”他緘默幾秒,“他們對你還是有成見的。”
語落,病房陷入一片沉寂。
半晌,賀京安開口,
“沒關係,爸媽沒有放棄我,我就很開心了,我一定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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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合上,走廊上,夕陽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孟擇宋閉了閉眼,他並不是一個好心的人,但他又犯了忌。
echo賭贏了,又一次看穿他的心思。
賀京安死了,那早早也不會活下去,就算活著,也是鬱鬱寡歡。
他給了賀京安希望,就像曾經給那個女孩尊嚴。
孟擇宋知道賀京安在貨輪上知道宋家行徑後,那顆為早早跳動的心臟會死去大半,唯一拉扯牽絆他的,可能就是那一船的兄弟,
但他把他們送走後,心就會徹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