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溫蒂。」羅賓魯歉意地說道,「就讓我說完吧,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溫蒂注視著羅賓魯,大概是知道沒法改變會長的想法,她的眼睛裡開始積蓄淚水。
「400年前——.—」羅羅賓魯為眾人講述了,昨天跟羅德他們說過的關於涅的來曆,隻是這一次講明了結局。
「‘黑暗」找上了我們,尼魯比特一族自相殘殺,全族滅亡。最後活下來的就隻有我一人——.不,我這個樣子,應該也不能算是活著。」
「怎麼可能?」
眾人疑惑不解,什麼叫不算是活著?
似乎是知道眾人在疑惑什麼,羅賓魯解釋道:「我的肉體早就已經消亡,現在應該說是靈魂,或者說是類似思念體的狀態———·
溫蒂的淚水早就已經流了下來,她低垂著頭,拳頭的緊緊的,小小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我為了贖罪,400年來一直守護在這裡,等待著能夠破壞涅的人出現。現在涅終於毀掉了,我——?長達四百年的任務完成了,差不多也該消失了。」
眾人驚訝得合不攏嘴巴:「您早就已經——
「僅靠類似靈體的存在,一直在這裡堅持了四百年?」
「那這些村民」
「這裡的所有村民隻不過是我製造出的幻影,對不起,溫蒂,我騙了你。」羅賓魯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溫蒂:
「7年前那個率真的少年將熟睡的你托付給我,而你一醒過來的時候說,要你去叫做「公會」的地方。
那時的你太過柔弱,太過孤獨,所以我創造出了虛幻的同伴——·
「不要,不要再說了!」溫蒂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滴落在地麵上。
其他人震撼得說不出話來,竟然為溫蒂一個人創造出一個公會這幾十個看起來毫無異狀的人,竟然全都是幻影,而且整整維持了7
年!
最震撼的要數羅德、米拉、格雷這些曾經在化貓之宿借宿過不止一天的人。他們與村裡的很多人都有過互動,竟然一點異狀都沒能察覺出來!
也就是說,這幾十個幻影,每一個都有自己獨立的‘人格」,日複一日地如同正常人一樣生活著,甚至讓溫蒂和夏露露與他們朝夕相處數年都看不出一點破綻。
羅賓魯的目光越發溫柔:「可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也是個善良的孩子,
前段時間發現了我們的異狀,卻一直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努力學習著原本並不感興趣的各類古老技藝.」
溫蒂扁看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兩隻小手不停地輪換看擦拭看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完。
現在要她阻止會長說話,她也已經顧不上了。
「我一直在擔心,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了我們都是假的該怎麼辦,如果有一天我堅持不住,無法再照顧你了該怎麼辦,如果有一天我的任務完成了,
要消失了,該怎麼辦·
你是那樣的柔弱,就算有夏露露的陪伴,想必也還是會為難,會寂寞吧—..」
夏露露現在同樣不好受。雖然她平常總是說著隻在乎溫蒂一個人,但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的同伴,怎麼可能完全不在意呢?
隻是,話說到這裡,羅賓魯身後的人群當中,已經有人在漸漸變成透明的,一個個消失不見了。
溫蒂再也忍不住了,她仰起頭,任由淚水劃過臉頰,朝羅賓魯大喊道:「這麼擔心我的話,就不要再說下去了!也不要消失!大家才不是假的!瑪格娜、貝貝爾、納歐奇—”
溫蒂一個一個念出她永遠不會忘掉的名字,哭喊著:「要騙我的話就一直騙下去好了!隻要我相信,大家就不是假的!不準消失!不準消失!請繼續騙我吧!」
她無助得去抓那些消失的人,卻怎麼也抓不到。
米拉、露西和潔麗已經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聽到溫蒂聲嘶力竭的哭喊,她們的淚水也順著臉頰滾下來。
連向來自謝堅強的艾露莎也為之動容。
村民們朝溫蒂露出鼓勵的笑容,一個接一個地繼續消失。
羅賓魯看了羅德一眼,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以前的約定。
然後繼續說著他最後的遺言:「溫蒂,自從出去過幾次之後,你已經成長為一個堅強的孩子,一位可以獨當一麵的魔導士了。
最重要的是,你和夏露露已經不需要虛假的同伴了,因為真正值得珍惜的同伴,不就在這裡嗎?」
溫蒂呆住,嘴裡還是呢喃著:「不要,我不要這樣—
以前她總是向往外麵的生活,喜歡其他公會熱熱鬨鬨的氛圍,可現在,
她隻想留住化貓之宿。
羅賓魯微笑著朝她搖搖頭,像是在勸她不要再任性,他的身影也漸漸變得虛幻:「去吧,我們的曆史已經結束了,你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在徹底消失之前,羅賓魯看向溫蒂身後的眾人:「各位,溫蒂和夏露露,就拜托了。」
夏露露咬咬嘴唇喊出聲來:「會長!」
溫蒂哭喊著:「會長—
溫蒂右肩處藍色的化貓之宿的紋章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最終消失不見。
不在地方公會聯盟名單當中的正規公會化貓之宿,消失了。
「啊啊啊轉眼之間發生的巨大變故讓人猝不及防,小女孩的哭喊聲與小白貓的啜泣聲令人心碎。
米拉走上前去,跪坐在地上,將溫蒂抱進懷裡,讓她儘情哭泣。
片刻後,米拉稍稍鬆開她:「羅賓魯會長已經工作了四百年,讓他好好休息吧——-而且,我們還在。」她指指溫蒂心口,「大家不是還住在這裡嗎?」
溫蒂的哭喊漸漸變成抽泣。
艾露莎跪坐在溫蒂身後,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失去同伴的痛苦,就讓新的同伴來彌補,來吧,到妖精的尾巴來!」
米拉重複道:「到妖精的尾巴來。」
納茲、格雷與露西,一起上前,朝溫蒂伸出手:「到妖精的尾巴來。」
溫蒂擦擦眼淚,自然還是擦不淨的可會長說,她是個堅強的孩子。
她抽了抽鼻子,用力點了點頭:「嗯。」
羅德想起了先前與羅賓魯會長的約定一一‘假如有一天,化貓之宿無法維持下去,溫蒂和夏露露·就拜托你們了。
原來那個時候,老人家就在考慮這一天了,用心良苦。
隻是這種事又哪裡需要約定呢?
今天的事情給了他太多震撼,讓他都有些無所適從。
羅德在夏露露身旁盤腿坐下,伸手撫了撫小白貓的頭頂夏露露含看眼淚扭過頭去,卻也沒有推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