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藥王消失的地方,左清清良久才緩緩轉身,邁步回屋。
“他走了?”
葉良蔫頭耷腦地靠在床邊,聲音像是裹著層灰。
“嗯。”左清清應得簡短,指了指窗外漸沉的暮色,“該準備出發了,幽冥梵境的傳送陣不等人。”
這話刺得葉良心口發疼。
他這輩子最怕告彆,小時候在孤兒院,玩伴們一個一個的離彆,他從不去送行,落了個薄情的名聲。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不想送,是看著人背影消失的滋味太難受。
反而每次彆人回來,他都是第一個衝到門口,用笑臉把思念都藏起來。
“走吧。”他低頭抹了把臉,聲音還是發悶。
這裡本就沒什麼貴重東西,可他偏偏把藥王用過的茶盞、戒尺,甚至半塊磨禿的硯台都仔細收進包袱,仿佛多帶一件,就能多留住一分回憶。
左清清手腳麻利地將藥王鼎收入儲物袋,又把剩下的藥材一股腦塞進去。
收拾得差不多時,她突然轉身,徑直朝兩人居住的房間走去。
葉良愣了愣,還以為她忘記了什麼要緊物件。
可等左清清再出來時,他伸頭一瞧,差點驚掉下巴。
屋裡哪還有半點東西的影子,連床榻都被她收得乾乾淨淨,空蕩蕩的屋子就像被洗劫過一般。
彆人離開頂多順手帶走點東西,左清清倒好,恨不得把整個屋子都拆走。
左清清卻神色如常,抬眼看向他:“走了。”
兩人鎖好院門,最後回望了一眼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最後才一前一後踏入傳送陣。
刺眼的光芒閃過,葉良再睜眼時,已經站在大樹外。
原本藏著藥王穀的樹洞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存在過。
緊接著,左清清也出現在身旁,隨著她的身影落地,腳下的傳送陣轟然消散。
幽冥梵境的最後時限迫在眉睫。
儘管周遭不見人影,遠處卻不時炸開炫目的法術光芒,劍氣破空聲此起彼伏,顯然各方勢力都在做最後的爭奪。
“咱們憑空消失十年,這會兒冒出來,那些眼紅的人能把咱們盯出窟窿來。”
葉良貼著左清清耳畔,聲音壓得極低:“你八級丹師的身份,還有息壤的事,半個字都不能露。”
他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就說是我隻拿到幻海冥蓮,被困十年是因為秘境提前封了出口,誰問都咬死這個說法。”
左清清當然清楚,在修真界,身懷至寶無異於捧著金缽走夜路,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左清清神色凝重,沉聲道:“可以,但上官淩知道你得到幻海冥蓮。若她存心拆穿,或是早已將消息散布出去,該如何應對?”
葉良撓撓頭,語氣帶著幾分篤定:“不至於吧,她看著不像是會亂嚼舌根的人。”
見他一臉信任的模樣,左清清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眉峰緊蹙:“為何你這般信任她?”
葉良思索片刻,認真解釋道:“樂茵是魔修,放她離開雖是了然大師的意思,但終究是我們三人經手。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咱們可便是放走魔修的罪人了,上官淩不會這麼蠢。而且她這人靠得住,之前我得到鳳凰蛋,她不僅幫忙,還守口如瓶。”
“看來她,在你心裡位置很重啊。”
左清清陡然冷笑出聲,語氣帶著幾分刺。
“就那樣吧。”葉良沒察覺她異樣,坦誠道,“我認識的人少,她是我離開青陽門後,第一個結交的朋友。”
左清清垂下眼瞼,唇線繃成冷硬的直線,沉默著轉身看向彆處,周身寒意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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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這顯然是左清清又生氣了,定是吃醋了。
他不傻。
不過換做以前,他早急得團團轉,但現在可是有著幾十點兜底,反倒生出幾分底氣,想著正好趁這機會,治治她這股子獨占欲。“你彆這麼小心眼。”
葉良攤開手,語氣溫和又耐心,“清清啊,咱們都得有自己的圈子。總不能往後的日子裡,我的世界隻剩你,你的世界隻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