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在葉玄的身後。
如同被撕裂的畫卷般,緩緩愈合。
他站在了一座,完全由冰晶雕琢而成的,宏偉宮殿之前。
這裡,是玄界的一處禁地。
是冰霜華,以無上法力,挪移來的一方小世界。
宮殿通體剔透。
在玄界那永恒的光輝之下,折射出億萬道,清冷而又絢爛的光。
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
這寒意,並非單純的低溫。
而是一種,源自大道本源的,極致的孤高與寂滅。
足以讓任何煉虛境以下的修士。
神魂凍結,道基崩碎。
可葉玄,卻視若無物。
他體內的造化皇血,輕輕一蕩。
便將這股寒意,儘數化解。
他邁步,踏入了宮殿的大門。
空曠。
死寂。
巨大的冰晶殿堂之內。
除了他自己的腳步聲,再無任何聲響。
一根根,雕刻著古老冰鳳圖騰的巨大冰柱,支撐著穹頂。
地麵光滑如鏡,倒映著他孤身一人的身影。
人去樓空,她已經走了。
葉玄的心,微微一沉。
他並沒有釋放神念去探查。
因為那彌漫在空氣中。
尚未完全散去的,霸道絕倫的帝威,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冰霜華,這位風華絕代的絕世女帝,已經離開了玄界。
走得,悄無聲息。
沒有與任何人告彆。
葉玄的腳步沒有停下。
他穿過空曠的大殿,一步一步。
走向那位於殿堂最深處,最高處的,冰晶王座。
王座,同樣是由萬載玄冰雕琢而成。
其上,還殘留著一絲,屬於她的,淡淡的餘溫。
與,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冽的體香。
葉玄站在王座之前,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她為何要走。
更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或許,是他的天劫,讓她感知到了什麼。
又或許,是這方小小的玄界,終究困不住她這條真龍。
他心中,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
就在此時。
他的混沌重瞳,微微一凝。
他看見了。
在那冰晶王座,最光滑的,靠背之上。
有一行,用指尖,以帝道法則,強行烙印進去的,金色小字。
那字跡,筆鋒淩厲,入冰三分。
每一個筆畫,都透著一股。
斬斷萬古,睥睨天下的,無與倫比的驕傲。
“葉玄。”
“本帝的因果,不是那麼好沾的。”
“等你活過天劫,再來與本帝算這筆賬!”
“若你死了……”
字跡在這裡,有一個微不可察的,極細微的停頓。
仿佛寫下這幾個字的人。
心緒,出現了一瞬間的波動。
然後,最後的幾個字,帶著一種。
比之前更加淩厲,更加決絕的氣勢,轟然落下。
“本帝會親手將你的墳……夷為平地!”
……
寂靜的冰晶殿堂之內。
葉玄看著這行字,看了許久。
然後。
他那張因為即將渡劫,而始終緊繃著的臉。
忽然,就笑了。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
帶著一絲無奈,又帶著一絲溫暖的,釋然的笑。
葉玄伸出手,指尖輕輕地。
拂過那行冰冷的金色小字。
指尖傳來的,是帝道法則那霸道的力量。
可傳入他心底的,卻是一股暖意。
心中的那份失落,瞬間煙消雲散。
她不是不告而彆。
她隻是,用她自己的方式,與他做了告彆。
並且,為他,也為她自己。
定下了一個,重逢的約定。
活下來。
然後,去找她。
葉玄收回手,心中的念頭,前所未有的通達。
這份掛念,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