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它。
就意味著，她要親手，將自己數千年。
用冰冷與孤高，築起的驕傲壁壘，徹底敲碎！
意味著，她要承認自己的失敗，承認自己的脆弱！
意味著，她要接受這個男人的，“好意”！
從此，她的道途之上。
將永遠，烙下這個男人的印記！
這對她而言，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可若是不收……
道心之傷，將成為她永生無法擺脫的夢魘。
大道之路，將就此，徹底斷絕！
她將眼睜睜地看著。
自己被困死在這大乘八重天的牢籠之中。
直到壽元耗儘，化作一捧枯骨！
一邊，是道途。
一邊，是尊嚴。
這對一個，將“道”，看得比生命，比一切，都重要的求道者而言。
是何等，殘忍的，抉擇！
“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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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曦月看著虛空中。
那道因為極致的內心交戰。
而劇烈搖晃的絕美身影，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她眼中，充滿了擔憂與不忍。
她太了解自己這位閨蜜了。
她知道，這份驕傲，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洞府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隻能聽到，寒璃夢那。
一聲比一聲，更加粗重，更加壓抑的喘息。
她的銀牙，死死地咬著下唇，幾乎要將那嬌嫩的唇瓣，咬出血來。
她緊握的拳頭，指節，早已捏得發白，甚至，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輕微骨裂聲。
最終。
當葉玄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那枚鴻蒙道果的瞬間。
寒璃夢那緊繃到極致的身體，猛地一鬆。
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了。
她緩緩地，低下了那顆，數千年來，從未向任何人，真正低下過的，高貴的頭顱。
一道，比蚊呐，還要微弱。
一道，嘶啞到，幾乎無法辨認。
一道，蘊含了無儘屈辱與不甘的聲音。
從她的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擠了出來。
“……給……我。”
轟！
這兩個字，雖然輕。
卻像是一道，宣告著神明隕落的喪鐘。
在雲曦月，在蘇淩溪，在蘇淩瑤的心中，轟然炸響！
她們看著那個，低著頭，渾身顫抖，說出這兩個字的，絕美聖主。
心中，隻剩下，一片，無儘的，荒涼與震撼。
她們知道。
從這一刻起。
那個，冰封萬古，睥睨東荒，孤高絕世的飄渺聖主。
死了。
葉玄鬆開了，握著她手腕的手。
他將那瓶，沉重如萬古神山的九轉還魂露，輕輕地，放在了她那隻，因為顫抖而攤開的，冰冷手心。
寒璃夢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能感覺到，那瓶身傳來的，溫潤的混沌氣息。
可她，卻覺得，那比萬載玄冰，還要，滾燙，還要，烙手！
她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才將那隻玉瓶，死死地，攥在了手裡。
仿佛，攥住的，是她那，已經碎裂成億萬片的，尊嚴。
也就在這，氣氛壓抑到極致的時刻。
葉玄那，淡然得，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過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他看著那枚，依舊懸浮在半空的鴻蒙道果，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一個，頗為有趣的問題。
“神露給了你。”
“那這枚道果，我該送給誰好呢？”
他那玩味的視線，緩緩移動。
越過了，身軀僵硬的寒璃夢。
越過了，一臉擔憂的雲曦月。
最終。
輕飄飄地，落在了偏殿門口，那對，早已嚇得，俏臉煞白，瑟瑟發抖的，雙胞胎姐妹身上。
葉玄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或許……”
“曦月長老的這兩位徒弟，根骨，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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