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平淡的問話。
像一根無形的針,刺破了戰場上凝固如死水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
無論是瑤池弟子還是幸存的魔修,都下意識地彙聚向那塊漂浮的隕石。
天煞少主在昏厥中抽搐了一下。
似乎被這無形的壓力驚醒。
他茫然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
是那道如神魔般矗立在瑤池山門前的黑衣背影。
緊接著。
星空深處傳來一聲蘊含著無儘痛苦與暴怒的咆哮。
“啊——!”
空間被一股蠻橫的力量粗暴地撕裂開來。
一道身影踉蹌著從空間裂縫中跌出。
渾身魔氣紊亂,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正是天煞魔宗的宗主!
此刻的他,再無半分合道大能的威嚴。
他臉色慘白如紙。
左肩之處空空如也,傷口平滑如鏡。
繚繞著一絲絲無法驅散的純白劍意,正不斷磨滅著他的生機。
他捂著斷臂。
一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葉玄。
瞳孔深處,卻滿是無法掩飾的驚駭。
“合道境!你……你也是合道境!”
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不敢置信。
那一劍,隔著無儘虛空。
不僅斬斷了他的法則魔手。
更是直接斬斷了他的一條臂膀!
這是何等恐怖的劍道修為!
他從未聽說過,這片星域有如此年輕,又如此可怕的劍修!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厲聲質問,試圖用聲音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
葉玄緩緩轉過身,第一次正眼看向這位魔宗之主。
他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潭萬年古井,不起絲毫波瀾。
那是一種俯瞰螻蟻的漠然。
“我是誰,不重要。”
葉玄的語氣淡漠,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重要的是,你們現在可以滾了。”
滾。
一個字,輕飄飄的,卻比任何羞辱都來得更加刺骨。
這並非威脅,也不是命令,而是一種驅逐。
就像人看見腳邊的蒼蠅,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天煞宗主的臉瞬間漲成了醬紫色,胸口劇烈起伏。
他堂堂天煞魔宗之主,合道境的大能,何時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可斷臂處傳來的劇痛,和靈魂深處對那道白色劍光的戰栗,又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一聲色厲內荏的尖叫劃破了對峙的僵局。
“滾?你好大的膽子!”
天煞少主掙紮著從隕石上爬起。
他一手死死攥著胸前掛著的一枚漆黑羽毛狀飾品。
仿佛那能給他帶來無窮的勇氣。
他指著葉玄,麵容因恐懼和憤怒而極度扭曲。
“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我天煞魔宗背後,站著的是黑羽神君大人!”
“神君大人乃是大乘巔峰的至強者!是這片星域真正的主宰!”
他越說聲音越大,仿佛在自我催眠。
“你敢動我們,就是與神君大人為敵!你得罪不起!”
黑羽神君!
這四個字一出。
瑤池聖地內,雪凝霜與一眾長老的臉色齊齊劇變。
那不僅僅是一個名字。
更是一個籠罩在這片星域所有生靈頭頂的,揮之不去的陰影。
葉玄聽到這個名字。
眉梢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哦?黑羽神君?”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讓他來。”
“我正好有筆賬,想跟他算算。”
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天煞宗主父子倆,直接愣住了。
瑤池眾人,更是心頭狂跳,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找黑羽神君算賬?
這人是瘋了嗎?!
雪凝霜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一道急切的神念,瞬間傳入葉玄的識海。
“葉公子,萬萬不可!”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黑羽神君凶殘無比,傳聞他手段通天,曾以一己之力,覆滅過三個同等級的聖地!而且……”
雪凝霜的神念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
“而且,傳聞他與更上位的歸墟神殿有關!“
”那少主身上的黑羽飾品,是一件仿製的帝兵。“
”其上蘊含著神君的一縷氣息,光是那股威壓,就足以壓製住我等大乘修士的法則之力!”
這才是她真正忌憚的地方。
那不僅僅是一個大乘巔峰的強者。
其背後,似乎還牽扯著更為恐怖的龐然大物。
葉玄感受到了她的擔憂。
他回過頭,目光落在雪凝霜那張布滿憂色的絕美臉龐上。
他沒有說話,隻是給了她一個眼神。
那眼神,平靜,深邃,仿佛蘊含著一片星空。
明明沒有任何言語。
卻有一種奇異的魔力,瞬間撫平了雪凝霜內心的驚濤駭浪。
她怔住了。
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明明麵對的是傳說中足以毀滅一切的恐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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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到這個男人的眼神。
她那顆懸著的心,竟莫名其妙地安定了下來。
仿佛天塌下來,有這個男人在,便不算什麼事。
另一邊,薑熙悅也看懂了那個眼神。
她捂著嘴。
一雙美眸一眨不眨地盯著葉玄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