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大殿中的每一個人。
他看著雪凝霜那張因希望而染上紅暈的臉。
也看著薑熙悅那雙蓄滿淚水，卻又燃起火焰的眼。
赴湯蹈火？
任何條件？
這些話，他聽過太多。
也見過太多人在許下承諾後，又被現實與欲望吞噬。
他並不在意。
因為他的條件，從來都不是請求，而是宣告。
“從今往後。”
葉玄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不響，卻清晰地落入每個人的耳中，落入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瑤池聖地，聽我號令。”
話音落下。
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種極致的死寂。
風停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
長老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站在主位前的身影，大腦一片空白。
聽他號令？
這……這是要將整個瑤池，都收入囊中？
薑熙悅也愣住了，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師尊，心中湧起一絲複雜。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雪凝霜的反應，卻平靜得可怕。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葉玄，那雙清冷的鳳眸中，沒有半分掙紮，沒有半分猶豫，甚至連一絲驚訝都沒有。
仿佛，這個條件，本就在她預料之中。
又或者說，在她看來，這根本就算不上一個條件。
是理所當然。
葉玄展現出的力量，足以碾壓這片星域的任何存在。
他覆滅天煞魔宗，隻在彈指之間。
他一眼，便看穿了瑤池傳承萬年的隱秘與絕症。
這樣的存在，願意接手瑤池，是瑤池的榮幸，而非他的索取。
更何況，他還承諾，能治好她，能補全功法。
這是再造之恩。
是用整個宗門去償還，都嫌不夠的大恩。
雪凝霜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鬆開薑熙悅攙扶的手，向前一步，裙擺在光潔的地麵上拖曳出優雅的弧度。
她再一次，對著葉玄，行了一個無比鄭重的大禮，俯身及地。
“瑤池聖主，雪凝霜。”
她的聲音，通過靈力傳遍整個主殿，傳遍瑤池聖地的每一個角落。
“攜瑤池上下所有長老、弟子，謹遵公子法旨！”
“自今日起，瑤池聖地，唯公子之命是從！”
“若違此誓，天誅地滅，神魂俱焚！”
轟！
此言一出，如驚雷炸響。
所有長老渾身一震，瞬間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她們看著聖主那決絕的背影，再看看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
聖主的選擇，是對的！
與其抱著殘缺的功法，在黑羽神君的威脅下苟延殘喘，最終迎來毀滅。
不如追隨眼前這位神人，去搏一個前所未有的未來！
“我等，謹遵公子法旨！”
“我等，謹遵公子法旨！”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在大殿內外響起，彙成一股撼動天地的意誌洪流。
薑熙悅看著這一幕，看著師尊的背影，眼中的淚水終於滑落。
這淚水，不是悲傷，而是釋然。
是看到師尊終於卸下那沉重枷鎖的輕鬆。
她抹去眼淚，與所有長老弟子一起，深深拜下。
“弟子薑熙悅，謹遵公子法旨！”
葉玄靜靜地看著他們。
看著他們獻上的忠誠。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仿佛這一切，都微不足道。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隻是緩緩抬起了右手。
下一刻。
行動，便是最好的回應。
他的指尖，在身前的虛空中，輕輕劃過。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
也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
就像一個書法家，在最珍貴的紙張上，落下了第一筆。
嗡！
空間微微一顫。
一個金色的古老文字，憑空迸現。
那文字，不屬於當世任何一種。
筆畫之間，仿佛蘊含著天地初開的至理，道韻天成。
僅僅一個字，就讓整個大殿的火係靈氣，瞬間變得無比活躍，如同朝聖般向著那個字彙聚而去！
雪凝霜猛地抬起頭。
隻看了一眼。
她就感覺自己體內的赤鳳神力，不受控製地沸騰起來！
那是一種源自血脈最深處的渴望與共鳴！
葉玄的手指，沒有停下。
他在虛空中，繼續書寫。
第二個字，第三個字，第四個字……
一個又一個玄奧無比的金色神文，不斷浮現，排列成章。
它們在空中緩緩流轉，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燃燒的太陽，散發著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與熱。
無數道韻法則，化作肉眼可見的金色鎖鏈，在文字間穿梭、交織。
隨著功法不斷成型。
異象，開始出現！
大殿之外，天穹之上，不知何時，已聚滿了萬丈霞光。
一道清越、高亢，仿佛能貫穿九天十地的鳳鳴之聲，響徹雲霄！
唳——！
整個瑤池聖地的火脈，都在這一刻被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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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閉關的弟子，無論在做什麼，都感覺到地底深處傳來一股股精純到極致的火係靈氣，瘋狂湧入她們的體內。
困擾多年的瓶頸，在這股靈氣的衝刷下，竟開始出現鬆動的跡象！
“天啊！這是什麼？”
“是鳳鳴！是上古神鳥鳳凰的叫聲！”
“發生了什麼事？我感覺我的功法要自己運轉了！”
瑤池上下，一片嘩然。
而在主殿之內。
雪凝霜已經看得癡了。
她死死地盯著虛空中那篇逐漸完整的經文，嬌軀劇烈顫抖，呼吸都已停滯。
《九天涅盤赤鳳經》！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
整篇功法，化作一道流光，懸停在空中。